这几乎不用再次强调,沿着河道的这一部分骠骑骑兵,在火光之中,『四散奔逃』,似乎被大火烧得『狼狈不堪』。
而在城门之处佯攻的骠骑军,也在同时间扔掉了火把,往后撤离。
此消彼长,邺城之上城头一阵梆子响,吊桥轰然落下,城门打开,数百曹军兵卒呐喊着冲出城来……
张辽见状,脸上露出了些喜色,莫非是计成了?!
但是张辽马上就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追出来的曹军兵卒并未形成一条线,而是展开成为了一个面。
如果只是为了追击,那么曹军兵卒的火把,就会像是一条蛇一样往前追杀,而不是当下这样才出城门就往两翼展开,似乎是在警惕着一些什么,不愿意越过城墙的箭弩射程。
张辽见状,立刻意识到敌军指挥官,或许就是陈群,极为谨慎,并未中计。
不过现在也就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下令加先前两队做出慌乱姿态,向魏延埋伏的位置撤退,然后带着第三队人马在土坡上等待,看看能不能将城下的曹军兵卒勾引出来……
……
……
秋风带着几分萧瑟,卷着城下扬起的尘土,掠过城门楼的飞檐,带来几分铁和血的气息,让曹丕多少有些紧张。
城门楼是用厚重的青砖砌成,墙面有些地方已斑驳,露出内里的黄土,似乎还在努力呈现着旧日的威严。
曹丕穿着一身的戎装,扶着城门楼栏杆的手指微微发白,『他们……识破了?』
秋风吹得他衣袂翻飞,也带出了一些失望。
陈群却是微微笑了笑,难掩其眉宇间的自傲,『世子,此策原本就是内外兼修……失之东隅,却可以收之……』
『桑榆?』曹丕下意识的接口道,『何处是桑榆?』
陈群伸手一指,却不是指向城外,而是指向了城内,『世子且观之……不知有何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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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转头看着城内,思索了片刻,『长文之意是……城中这些贱民?』
『虽说不能让骠骑军中计,然城中之人又怎知详细?他们只是知晓骠骑兵卒,大军压境,声势浩大而来,却又无功而返……』
曹丕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这又当如何?』
陈群笑道:『这自然是骠骑「弱懦」,我军「强悍」!骠骑军怯战畏伏,见我军严阵即是溃逃。明日再让几个「伤兵」在街口粥棚之处,诉说骠骑军如何将南城降卒,外逃贱民推在前方挡箭……世子以为,那些愚民,该是如何作想?』
曹丕恍然,顿时大笑起来,『妙哉!』
『世子,城内众庶,皆碌碌然如群蚁,何足道哉?昔商纣之时,以炮烙之刑驭民,民尚不敢言,今吾以些许恩惠,便令其感恩戴德,此非愚钝而何?』陈群说道,挥动手臂,就像是在挥动无形的刀锋斩落,『昔武王伐纣,虽称吊民伐罪,然若民有智,何至殷商覆灭而不知反抗?他们纵有不满,亦不过是螳臂当车,何足惧哉?』
曹丕闻言,便是心中大定,『有长文于此,实乃学生之幸也!长文略施小计,便可令此等百姓俯首帖耳,哈哈……』
陈群点头附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此等百姓,目光短浅,只知眼前之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犹如豚犬尔。今日得骠骑军徒劳无功,又可令此等百姓心怀畏惧……世子可安心矣。』
曹丕朝着陈群拱手作揖,『多谢长文指点!丕可得安枕,全赖长文之功!』
秋风再次吹过,城门楼下的百姓不曾知晓,城门楼上两位权贵正用轻蔑的话语谈论着他们的愚昧,还为能轻易愚弄他们而洋洋得意。
旗帜依旧在风中飘扬,仿佛也在见证着这一幕。
……
……
魏延埋伏在漳水河道一侧,听着水门方向震天的喊杀声,看着远处闪烁的火光,不由得一遍又一遍摸的摩挲着刀柄上的睚眦吞口。
在阴影之中,魏延也就没有继续挂着他『鲁莽』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