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黑雾中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嗯，“知晓了，退下吧！”
“是！”
右使如蒙大赦，再次行礼后，躬身退出了这座令人压抑的大殿。
……
而右使退出神宫，刚回到自己的居所，一道急促的身影便闯了进来。
来者同样一身黑袍，身材高大，面容笼罩在一层扭曲的魔气之下，唯有一双赤红的眼睛闪烁着焦急与暴戾的光芒。
此人便是与黑天尊者交情莫逆的无天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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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使！我感应到黑天的气息彻底消失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去了何处？”
无天尊者声音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右使看着无天，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魔主刚下令暂且搁置，不得节外生枝，看无天尊者这模样……大概率会节外生枝。
“无天，魔主有令，此事……”右使试图劝阻。
“告诉我！”
无天尊者猛地踏前一步，周身魔气汹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右使，诚恳道：“右使，你知道的，黑天与我乃过命之交！他究竟怎么了？是生是死？若是死了，仇家是谁？！我只要答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更多的是即将失控的疯狂。
右使看着无天这副模样，深知其性情偏激，若不给个交代，恐怕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黑天……确已身陨。”
尽管已有预感，亲耳听到确认，无天尊者仍是身形剧震，眼中的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低吼道：“是谁？是谁杀了他？！”
右使压低了声音：“据残念最后景象显示，是未央皇朝境内，一位新近崛起，建立所谓的‘仙庭’，自称昊天仙帝，名叫陈默的人所为！”
“无天，我不得不提醒你，魔主谕令，此事暂且搁置，你万不可冲动……”
“陈默……仙庭……”
无天尊者将这个名字死死刻在心里，他强压下立刻冲去报仇的冲动，对着右使重重一抱拳，“多谢右使告知！你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给幽冥海招来麻烦……”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化作一道黑风，瞬间离去。
右使看着无天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魔主之令已传达，他也只能希望无天真的能克制住自己。
……
无天尊者回到自己在幽冥海深处的洞府，洞内魔气森森，陈列着各种狰狞的骨骸与魔器。
他越想越怒，越想越恨，好友惨死，魔主却下令隐忍，这口气他如何能咽下？
但他深知魔主威严，也明白能杀死黑天的人，绝非易与之辈，自己贸然前去，恐怕报仇不成，反要步黑天后尘。
就在他烦躁地在洞府内踱步时，洞外禁制被触动。
“无天道友，可在府中？”一个阴柔的声音传来。
无天尊者眉头一皱，挥手打开禁制。
一名身着华美黑袍，面容苍白，带着几分邪异俊美的中年魔修走了进来，正是幽冥海中另一位尊者……法天尊者。
此人工于心计，修为与无天在伯仲之间，平日关系不算密切，但也无仇怨。
“法天？何事？”无天尊者压下心中烦躁，冷声问道。
法天尊者微微一笑，目光在无天洞府内扫过，看似随意地道：“听闻道友前番深入葬仙古域边缘，颇有收获，得了一件异宝，不知可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无天尊者心中正烦，本欲拒绝，但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他看向法天尊者，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呵呵，法天道友消息倒是灵通。”无天尊者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翻手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色泽暗沉，却温润异常的玉佩。
玉佩形状古朴，上面雕刻着难以名状的魔纹，中心有一点猩红，仿佛活物般微微搏动。
玉佩一出现，周围的魔气便自发汇聚而来，其吐纳灵气的速度明显加快，更隐隐散发出一层极其微弱的护体光晕。
“此乃我从一具万载古魔的遗骸上所得……”
无天尊者语气带着一丝炫耀，道：“只要随身佩戴，不仅能加速吐纳，关键时更能自主激发，抵挡三次致命冲击。可惜，到我手时，其中两次威能已耗尽，仅剩最后一次护主之能。但即便如此，也堪称多了一条性命！”
法天尊者眼中顿时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他死死盯着那玉佩，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果然是好宝贝！堪比多了一条命！无天道友真是福缘深厚！”
他顿了顿，脸上堆起笑容：“不瞒道友，我近期感应到五境初期的天劫将至，正缺一件如此保命之物……不知道友可否割爱？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法宝、魔功、奴仆，任你开口！”
无天尊者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极为为难的神色：“法天道友，此等宝物，你也知道，可谓无价……并非代价所能衡量。”
法天尊者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然而，无天尊者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变得沉痛而愤怒：“不过……若是法天道友愿意帮我一个忙，此物……我无偿赠予道友，又何妨？”
“哦？”
法天尊者一愣，警惕道，“什么忙？道友且说。”
无天尊者眼中瞬间涌起刻骨的仇恨：“替我好友黑天尊者报仇！杀了未央皇朝的那个叫陈默的家伙！只要你立下魔誓，愿为他报仇，这枚玉佩，现在就是你的！”
“什么？”
法天尊者大吃一惊，脸色变幻不定。
小主，
黑天尊者有多强，他心里也是有数的，而能让黑天陨落，对方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他虽垂涎玉佩，但更惜命。
见法天犹豫，无天尊者立刻添油加醋道：“道友不必过于担忧！”
“其实我已查明，黑天当时并非状态完好，他是因其独子先前被那陈默所杀，心神激荡，悲痛欲绝，实力十不存五，才会不幸遭了对方毒手！”
“而若以道友你全盛时期的修为，拿下那陈默，必是手到擒来！”
他这话半真半假，黑天丧子是真，但实力是不是真的十不存五，只有天知道。
法天尊者闻言，眼中犹豫之色稍减。
如果对方是趁人之危，那实力就要重新评估了。
一件能抵挡致命伤害的异宝，诱惑实在太大了，足以让他在渡劫时多出五成以上的把握！
风险与收益在脑中急速权衡。
最终，贪婪压倒了谨慎。
法天尊者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既然那陈默如此卑劣，趁人之危，此等虚伪之人，我法天愿替魔伐道！”
“我法天尊者在此立下魔心誓言，必取那陈默项上人头，为黑天道友报仇雪恨！”
无天尊者心中狂喜，脸上却露出感激之色：“好！法天道友果然重情重义！此宝，归你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枚古魔玉佩抛给了法天尊者。
法天尊者接过玉佩，触手温润，那股强大的守护之力让他心神一定。
他摩挲着玉佩，脸上露出笑容：“无天道友放心，我这就去准备，不日便前往未央，定将那陈默的人头带回，祭奠黑天道友！”
说罢，他志得意满地转身离去。
洞府内，无天尊者看着法天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感激瞬间化为冰冷的狞笑：“哼，蠢货！去吧去吧……若能杀了陈默自然最好，若不能……死在外面，也省得老子动手了……”
……
另一边。
在国师姜玄的指引下，灵舟穿梭云层，速度极快，三人很快抵达了未央仙朝西部边陲的一座大城……津月城。
此城风貌与皇都及丰州皆不相同，建筑多由一种白色的巨石砌成。
街道宽阔，行人衣着也带有明显的西域风情，许多人的眉心或手腕处点缀着月亮纹饰。
“仙帝，大圣，我们到了。”姜玄收起灵舟，三人落在城门外。
孙悟空眨着火眼金睛，好奇地四下张望：“姜老头，这就是那紫微圣地？咋看着不像啊，还没丰州城气派呢！”
姜玄连忙摆手笑道：“大圣误会了，紫微圣地缥缈神秘，岂会轻易显露于人前？这津月城并非圣地所在，只是……据老夫所知，此地有通往紫微圣地的一处‘引缘之所’的线索。”
“引缘之所？这么麻烦？”
孙悟空嘟囔道，“直接打上去不就完了？”
陈默瞥了他一眼，孙悟空立刻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俺老孙说着玩的，说着玩的。”
姜玄擦了下不存在的汗，引着二人入城，七拐八绕，来到城中一处颇为幽静的巷子，停在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白墙青瓦宅院前。
“就是这里了。”
姜玄整理了一下衣袍，上前叩响门环。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模样看起来有些木讷憨厚的年轻书生探出头来，疑惑地看着门外三人：“几位……找谁？”
姜玄清了清嗓子，依照古老记载中的暗语，抱拳道：“这位小兄弟请了，敢问，‘紫气东来三万里’，可是落于此间？”
那书生茫然地眨了眨眼，摸了摸后脑勺：“紫气？什么紫气？这位老先生，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儿是私塾，不卖染料。”
“……”
姜玄脸上的笑容一僵，低声嘀咕，“难道又换地方了？这紫微圣地的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只好又问：“小哥，请问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位老先生呢？就是那位喜欢观星，门口常摆些盆栽的老先生……”
书生“哦”了一声，恍然道：“你说原先的房东老爷子啊？他上月就把房子卖给我了，举家搬走了。听说是搬去……嗯……往东边去的‘拜月城’了。”
“拜月城？”
姜玄眉头一挑，记下这个名字，拱手道，“多谢小哥告知。”
说完，便转身对陈默二人传音道：“仙帝，大圣，看来线索断了，我们需赶往拜月城……”
三人刚转身欲走，那书生却忽然在身后叫道：“哎，老先生，请留步！”
姜玄回头：“小哥还有何事？”
书生一脸困惑地道：“我就是好奇，最近这半个月，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人，都跟您一样，说着稀奇古怪的暗号，打听原来那老爷子搬去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能告诉我吗？我也好跟后面再来的人说道说道。”
姜玄闻言转身，心中那丝异样感再次浮现，他打了个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小兄弟只需安心读书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