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杀 杀 杀

他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巨兽撞上,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噗!”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内腑已然受创。

砰地一声,他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之上,震得头顶落下簌簌灰尘,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仅仅一次硬碰,高下立判!

血色人形没有丝毫怜悯,眼中血光更盛,再次扑杀而来,刀法展开,全是《血刀刀法》中最凌厉、最狠辣的杀招……

每一式都比谭行自己施展时更加狂猛,更加精妙,那由血光构成的内气也更加雄厚!

一时间,石室内刀光血影纵横交错,凛冽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谭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

他完全被压制了。

速度、力量、内气、乃至对《血刀刀法》的理解和应用,血色人形都全方位地超越了他。

他就像是在和一个完美加强版的自己厮杀,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气血翻腾,每一次闪避都惊险万分。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浸透了战斗服。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如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肺部的刺痛。

“不能这样下去……会死!一定会死!”谭行的意识在呐喊。

他尝试变招,尝试使用其他技巧,但血色人形仿佛能预判他的所有想法,总能以更强、更快的姿态将他逼回绝境。

它的刀法完全复制自谭行,甚至更加狠辣刁钻,将谭行平日苦练的杀招发挥得淋漓尽致,刀刀不离要害!

绝对的实力差距,似乎让一切技巧都失去了意义。

又一次硬碰硬的对抗后,谭行再次被劈飞。

他单膝跪地,用血浮屠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鲜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血色人形停下攻势,那双毫无感情的猩红眸子注视着谭行,仿佛在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挣扎。

它一步步逼近,带来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妈的…这鬼东西…难道就真没弱点吗?!”

谭行心中怒吼,大脑飞速运转。

硬拼是死路一条!必须找到办法!

剧烈的痛苦和死亡的压迫感,反而刺激得他思维异常清晰。

他一边艰难抵挡,一边死死观察着复制体的每一个细节。

很快,他发现了异常!

这血色人形的刀法、力量、速度确实无可挑剔,完美复刻甚至超越了他。

但是……它的战斗方式,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套预设的程序!

它只是在执行“杀戮”这个命令,模仿着他的一切技巧,却缺乏真正的……应变!

或者说,它没有“灵性”,没有武者临战时那种基于经验和直觉的微妙判断和创造性的应变!

它就像一面镜子,反射着谭行的一切,却映照不出镜子本身的思想。

“机会!”

谭行眼中猛地闪过一抹狠厉决绝的光芒!

又是一个熟悉的杀招刺来,角度刁钻,快如闪电,直取心脏!

这一招,谭行自己也常用,深知其威力与后续变化。

若是平时,他至少有三种方式格挡或闪避,但刺客都免不了继续被压制。

但这一次,谭行做出了一个完全超出“常理”和“程序”的举动!

他竟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侧身,任由那复刻的血浮屠刀尖“噗嗤”一声,狠狠刺穿了他的左肩胛!鲜血瞬间飙射!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在刀锋入体的瞬间,血色人形的动作因为“命中”而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符合“程序逻辑”的迟滞......

它正在判断目标受伤后的状态,并准备衔接下一招“程序”内的追击动作。

而这微不足道的迟滞,就是谭行用重伤换来的、唯一的生机!

“就是现在!给老子死!!”

谭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压榨出丹田气海内最后所有的内气,不顾一切地灌注到右手的血浮屠之中!

刀身嗡鸣,其上缠绕的血丝骤然亮起,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惊人的嗜血渴望!

他没有选择任何精妙的招式,因为任何精妙的招式都在对方的“复刻”范围内。

他选择的,是最简单、最直接、最野蛮、最没有性价比、也是最出乎“程序”预料的....以伤换命!

同时右手长刀自下而上,以一往无前的决死之势,悍然劈斩!

以伤换命!以命搏命!

这充满了街头斗殴般悍勇和疯狂的打法,显然超出了那血色人形那基于“复刻”的战斗逻辑的预判!

血色人形眼中的血光似乎波动了一下,它那完美的“程序”似乎无法立刻计算出该如何应对这种纯粹依靠意志和本能、毫无“技巧”可言的亡命一击!

它的动作,出现了那么一刹那的……卡顿!

噗嗤!

就是这一刹那!

谭行反撩的血浮屠,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精准无比地狠狠斩入了血色人形的脖颈!

没有遇到丝毫阻碍!仿佛切过了一片虚无的血光!

血色人形的动作骤然僵住。

它眼中的血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似乎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情绪。

它低头,看了一眼切入自己脖颈的血浮屠,又看向眼前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眼神却亮得吓人的谭行。

下一秒...

哗啦!

整个复制体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血色气泡,骤然崩溃瓦解,重新化作漫天粘稠的暗红血光,随即迅速消散、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那柄复刻的“血浮屠”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也化作一缕青烟消失。

噗通!

血色人形消失的瞬间,谭行也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用血浮屠拄着地面才没有完全倒下。

他左肩那个恐怖的贯穿伤鲜血汩汩涌出,身上其他伤口也在火辣辣地疼,内气彻底枯竭,眼前阵阵发黑,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赢了。

赢得极其惨烈,几乎去了半条命。

不是靠更强的实力,而是靠以重伤为代价创造的战机,靠对敌人本质的敏锐洞察,以及最后那超越技巧、纯粹依靠意志和搏命勇悍的决死一击!

石室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祭坛上那座眉心裂开的雕像依旧矗立,裂缝中不再有血光溢出,仿佛陷入了沉寂。

只有谭行粗重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鲜血滴落在地面的“嗒…嗒…”声,格外清晰。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昏迷的林东,又看向那诡异的祭坛和雕像,眼中充满了极致疲惫后的余悸和深深的忌惮。

这鬼地方,太邪门了!

必须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