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传来消息,经“查证”,初步认可货物被掉包栽赃的可能性,鉴于镇远镖局过往信誉,允许其缴纳巨额保释银后,暂行释放,随传随到。
当那冰冷的判决落下,“有重大嫌疑的新杂役周才,需单独扣押,深入审问”。
原本缩在角落的周才,仿佛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被当作了弃子。
他猛地扑到牢房栅栏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木栏,朝着正被狱卒解开镣铐、准备离开的王沐漓和王沐辰方向,发出了凄惶的哀求,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王小姐!王少爷!救救我啊!我真的没有掉包私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跟你们一起回镖局!求求你们,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的表演恰到好处,将一个底层杂役面对无妄之灾和背弃时的绝望与挣扎,展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赵北不耐烦的怒吼:“闭嘴!周才,你个没用的废物!别再啰里啰嗦!能为镖局顶罪,是你这菜人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有用的事了!再敢嚷嚷,老子先揍你一顿!”
赵北此刻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丝毫不在意这个廉价买来的杂役的死活。
王沐漓脚步顿了顿,看着周才那布满“惊恐”和哀求的脸,嘴唇微动,似乎有一丝不忍闪过,但终究没有开口。
她身为镖局当家,需要考虑整个镖局的存续,用一个杂役的性命换取大家的自由和一线生机,这个选择虽然残酷,但在她看来或许是必要的。
倒是王沐辰,冷眼扫过周才,语气淡漠得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你叫周才是吧?听好了,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镇远镖局的人。你的死活,与镇远镖局再无干系。”
这就是赤裸裸的遗弃,冰冷而决绝。
周才听到这话,脸上的“哀求”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目光扫过王沐辰,又看向王沐漓,用一种与其杂役身份极不相符的、略带深意的语气,缓缓说道:
“王少爷,王小姐。你们今日舍弃我周才,或许觉得无关痛痒。但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镇远镖局……天大的损失?”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含蓄地将某种暗示抛向了之前遭遇龙门镖局袭击时那一次次“巧合”的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