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墓深处
负熵穹顶的嗡鸣声,如同巨兽疲惫的喘息。外部世界的声音被彻底隔绝,冰墓之内,是凝固了时间与声波的绝对死寂。空气仿佛是由最纯净的水晶构成,沉重、冰冷,拒绝任何一丝扰动。
一支身着特制“秩序泡防护服”的探险小队,如同几粒微尘,缓缓踏入这片由人类亲手创造的、无限接近绝对零度的永恒冰狱。他们的防护服表面流淌着微弱的负熵场辉光,勉强抗衡着足以冻结时空的极寒。脚下,是厚达数米的惨绿色冰晶粉末——瘟疫最终的残骸,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的碎裂声。
他们的目标是那尊顶天立地的冰雕——曾经的翡翠巨树。
越是靠近,那庞大的压迫感便越是令人窒息。数百米高的冰封巨躯,扭曲挣扎的姿态被永恒定格,破碎的华盖如同冻结的翡翠风暴,枝干虬结扭曲,覆盖着厚厚一层由自身生命能量冻结而成的奇异七彩冰晶。站在它的根部,仰视那直插“苍穹”(实则是负熵穹顶内壁)的冰之躯干,人渺小得如同蝼蚁,面对的是洪荒巨兽的遗骸。一股源自生命本质的敬畏与渺小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这搅动无尽风云、几乎颠覆人类文明的苍天文明回响,终究与它所属的植物文明一起,化作了历史的尘埃,被封存在这永恒的冰棺之中。
司星墟走在队伍最前方。防护面罩下,他的目光锐利如探针,扫视着巨树根部那异常复杂的冰晶结构。根部区域的冰晶并非均匀的七彩,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墨绿色,仿佛凝固着巨树最后的核心秘密。
冰层之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脉络在微弱地……脉动?
不,那是错觉。在绝对零度阈值下,任何生命运动都已被禁止。
他停下脚步,示意其他人后退。从随身的考古背包中,他取出万象锲。这柄锤子并非用于破坏,而是为了在极端的秩序场中,引发极其微弱的、可控的信息扰动。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防护服内的空气也是冰冷的,他屏息凝神,将锤子轻轻、再轻轻地,敲击在巨树根部一块相对平滑的墨绿色冰面上。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