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拥有完整的人类情感、思维与回忆,却困于无法言语、移动受限(或极其缓慢)的植物形态。感知世界依赖根系传感、光敏、化学信息,与过往截然不同。
其深陷“非人”的绝望与“为人”的羁绊中。对旧日人类社会,交织着眷恋、怨恨与深刻的疏离。
他们植物化的躯体与“森之灵”有着特殊的能量或信息连接,成为沟通植物智慧网络与人类世界的无声却饱含痛苦的桥梁。
如何对待这些诞生于灾难灰烬、挑战人类认知的新生命?联合国大会爆发了空前激烈的立场碰撞。
清除派: 视其为母神遗毒,潜在威胁,主张彻底净化南美,根除一切隐患。
隔离研究派: 主张筑起高墙,将南美设为绝对禁区,仅限严密监控下的科研观察,保留武力清除选项。
共生探索派: 视其为生命演化的奇迹,是人类反思自身、学习与非人智慧共存的绝佳契机,主张给予空间、尊重与探索共生的可能。
经过艰难的利益博弈与理念妥协,《南美洲智慧生态共生保护区法案》最终艰难诞生。
核心条款: 正式将亚马逊雨林核心区及毗邻生态恢复带,划定为 “南美洲新智慧生物(森之灵与根忆者)唯一法定栖居地” ,赋予其 高度生态自治权。严格禁止任何形式的工业开发、资源开采及大规模人类移民定居。
法案生效前夜,一个未被写入条文、却注定铭刻于人类集体记忆的仪式,在即将成为绝对保护区的边界线上悄然发生。
获特批的、数量严格受限的“根忆者”亲属,身着最高级别的防护服(尽管孢子威胁已大减,但谨慎仍是铁律),在荷枪实弹却神情肃穆的军人引导下,穿越最后一道临时隔离门,踏入了缓冲带内侧的边缘林地。
这里,是法案划定的严格界限。往前一步,即是“森之灵”与“根忆者”的永久家园,亦是人类活动止步之处。
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有的“根忆者”已完全化为虬结的古树形态,只有木质纹理间隐约残留的面部轮廓,诉说着过往;有的还保留着部分人类躯干,手臂却化作缠绕的藤蔓,扎根于泥土;有的是一丛巨大的、脉动着微光的蕨类,叶片在亲人靠近时无风自动。
小主,
没有言语。防护面罩隔绝了声音,植物化的声带也已沉默。只有眼神,那在木质化眼眶或叶脉间闪烁的、属于“人”的眼神,传递着千言万语——眷恋、哀伤、释然,还有一丝对新生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