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少佐挣扎着想要重新跪好,却因为恐惧和伤痛而显得笨拙,他趴在地上,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绝望:“联队长……我们,我们完全是按照作战课制定的原定路线行进的啊……谁知道,那些土八路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埋伏在野狼谷两侧最陡峭的山坡上,他们的火力……他们的火力太猛了!第一轮迫击炮打击就异常精准,直接命中了装甲车的发动机!我们的通讯兵刚把电台架起来,还没来得及呼叫,就被对方的狙击手打死了……他们,他们不像以前的土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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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八路?你管这叫土八路?!”坂田信哲弯下腰,一把揪住山田的衣领,几乎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两人面孔相距不过数寸,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彻底的恐惧。“以前的土八路,手里只有老掉牙的‘汉阳造’,甚至是大刀长矛!埋设的也是威力和可靠性都极差的土造地雷!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土八路能拥有瞬间压制帝国精锐、摧毁装甲车、进行精准狙击的火力?!你在为你的无能找借口!你在撒谎!”他猛地将山田再次摔回地上,仿佛丢弃一件垃圾。
随即,他转身,对紧跟出来的副官厉声下令:“立刻撤去他所有军衔!关进禁闭室,严加看管!等候我将此事详细上报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再行处置!”
“嗨依!”两名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已经彻底瘫软、面如死灰的山田少佐,粗暴地将他拖离了院子。
坂田信哲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几口冬日冰冷的空气,努力平复着胸腔里翻腾的怒火。他转身走回指挥部,目光死死盯在墙上的那幅巨大的晋西北地区军事地图上。地图上,代表着八路军晋西北根据地的区域,被用醒目的红色铅笔粗暴地圈了起来,旁边赫然标注着“独立团”三个字,字迹旁甚至被打上了一个充满杀意的问号。
“联队长,”一名戴着眼镜、显得较为沉稳的参谋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情报,这个独立团,原本确实只是一支战斗力普通、装备低劣的地方部队。但这次他们不仅能成功伏击我们的运输队,还能几乎完整地缴获所有物资,这背后所展现出的情报获取能力、战术执行力以及战斗人员的素质……恐怕,恐怕他们的后勤保障和军工修复、甚至是生产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之前的预期和评估。”
“军工能力?”坂田信哲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根据地的边缘区域用力划过,“上一次的秋季扫荡,我们明明已经确认摧毁了他们建立在山区里的几个小型修械所和子弹复装点。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恢复了生产,甚至还能装备起足够支撑一场高烈度伏击战的武器弹药?”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骤然一沉,闪过一丝惊疑,“除非……他们获得了外部的秘密援助?或者,他们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建立了新的、更具规模的军工设施?”
这个念头像一根带着倒刺的毒针,猛地扎进了坂田信哲的心脏。他太清楚稳定的军工生产对于一支军队意味着什么了——那是维持战争生命的血脉!没有持续不断的武器和弹药供应,再勇猛善战的士兵,最终也只能沦为手持烧火棍的待宰羔羊。如果这个独立团真的拥有了能够自主生产或者大规模修复武器弹药的作坊或工厂,那么他们就像野草,拥有了不断再生的根基,其威胁性将呈指数级增长!
“之前采用的经济封锁和小规模、不定期的战术扫荡,看来已经彻底失效了。”坂田信哲的语气渐渐恢复了平静,但在这故作平静的表面之下,是更加汹涌、更加恶毒的怒火在积聚。“这些土八路的成长速度和韧性,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如果再不采取断然措施,给予其毁灭性打击,他们迟早会像癌细胞一样扩散,成为帝国在整个晋西北,乃至整个华北地区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