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交给法官的备忘录中,陆承安这样写道:“法律的天平,无法精确衡量出父女之间谁更痛苦。但法律可以承认一件事——有些伤害的修复,必须从亲手打下第一个结开始。”
庭审当日,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家庭决裂。
然而,那位女儿在开庭前,突然向法官申请撤诉。
她的要求只有一个:“我能……带走父亲编的那半根红绳吗?”
危机似乎在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被化解、被接纳。
然而,真正的风暴,总在最不经意的时刻降临。
凌晨三点,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划破许文澜办公室的宁静。
屏幕上弹出的红色警告框,让她的心脏骤然一缩。
警报来自一名曾在黑板上写下“我签了那份三千人的裁员名单”的前国营大厂厂长。
他佩戴的、用于监测健康的智能手环,刚刚传回了“心跳骤停”的生命体征数据。
应急小组五分钟内就破门而入。
老人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倒在床边。
他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但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支笔。
床头的桌上,摆着一张刚刚写完的纸,字迹因无力而歪歪扭扭:“‘对不起’三个字太轻了。我把我所有的养老金,都捐给下岗工人子女助学基金。”
苏霓连夜赶到医院,在重症监护室外守了一夜。
天亮时分,老人奇迹般地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苏霓。
苏霓握住他冰冷的手,一如当初握住那半根绳结,轻声说:“您看,您不用一个人背一辈子。”
老人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眼角滑下一行浑浊的泪。
他缓缓转过头,望向窗外。
不知何时,住院部外的墙壁上,被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千纸鹤。
晨光熹微,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正踮着脚,将最后几只贴上去。
每一只千纸鹤的翅膀上,都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同一句话:
“我们听见了。”
城市里的风暴暂时平息,希望的种子在废墟上发芽。
但林晚的心,却被另一片沉寂之地所牵引。
她刚刚收到一份来自偏远牧区火种站点的汇总报告。
那里的数据曲线,平静得像一条被拉直的水平线,没有任何“情绪余震”的波澜,所有倾诉者的反馈都是“满意”和“解脱”。
这种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她必须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