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身份核实和紧急心理评估,确认他精神状态完全正常,具备完全行为能力。
三十年来,他隐姓埋名,在城郊的一家殡仪馆做守夜人。
那里安静,与世隔绝,却又能通过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听到整个世界的声音。
他像一个守墓人,守护着一个巨大的秘密,等待着一个能听懂他故事的人出现。
“我一直在等着,等着有人来听听这堵墙背后的声音。”周志明看着苏霓,声音沙哑而平静。
银行金库,气氛肃杀。
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周志明伸出那只布满老年斑和陈年伤痕的右手,将拇指按在了指纹识别器上。
“滴——验证通过。”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凑近收音麦克风,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那句埋藏了三十年的密码。
“井——底——三——更。”
沉重的保险箱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咔嗒”声,应声而开。
箱内没有一沓现金,没有金条珠宝。
只有一叠叠用油纸精心包裹的泛黄文件,和一个被塑料袋密封的卡式录音带。
文件被小心翼翼地展开。
里面有完整的、精确到每一个人的工资拖欠明细;有每一笔补偿金的真实流向图谱,清晰地勾勒出资金是如何被层层截留,最终流入一个个无关的账户;还有一份用打字机打印的文字稿,标题是《矿难当晚紧急会议通话录音转录》。
苏霓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稿件的最后一行。
那是矿务局最高领导在得知井下发生爆炸,救援无法第一时间进入后的通话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
“炸了也好,省得签字了。”
冰冷,残忍,不带一丝人性。
而在所有文件的最底层,是一封信,一封写给未来世界的信。
信的结尾这样写道:“如果你们有幸看到这些,请告诉那137个兄弟,我周志明,没把他们的名字弄丢。”
信纸之下,压着那份完整的遇难者名单。
周志明颤抖的手指,如同抚摸着亲人的墓碑,缓缓划过每一个名字。
当他的指尖停在名单的末尾时,他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亮,他指着最后一个名字,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形: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在南方的一家康复中心!”
镜头般的视线猛地聚焦。
只见纸上那个名字的旁边,被人用早已褪色的铅笔,轻轻地画了一个圈。
那个被铅笔画了圈的名字,如同一枚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所有人的视网膜。
它不再是一个符号,而是一个坐标,一个活生生的、通往三十年冤屈真相的唯一入口。
此前那条引发了一切的匿名短信,终于找到了它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