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楔进林渊濒临溃散的意识里,他瘫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视野被猩红和黑暗撕扯。
每一次试图吸入这沉重的死寂空气,都牵扯着胸腹间那个巨大窟窿边缘焦糊翻卷的皮肉,带来灵魂被掏空般的窒息感和漏气的嘶鸣。
断臂处早已麻木,被暗红与暗金交织的毁灭能量熔断的琉璃状切面,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惨烈的切割。
身体像一具被顽童摔烂后又随意丢弃的泥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每一次微弱的痉挛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细微呻吟和能量余烬的逸散。
剧痛是永恒的底色、麻木是绝望的深渊,他连转动眼球的力气都几乎耗尽。
模糊的视野边缘,那个蜷缩在远处的暗红身影、如同凋零在冰原上的花。
宽大的袍子沾满了暗金血污和尘土,凌乱地铺散开,露出小半张苍白如雪、沾满血渍的侧脸,漆黑的发丝海藻般纠缠在颈侧。
她似乎连抬头的动作都耗尽了力气,只是微微侧着脸,那双破碎琉璃般的眸子穿透凝固的铅灰色微光,死死地钉在他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了滔天的杀意、没有了被亵渎的屈辱,甚至没有了面对审判时的恐惧。
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屠夫打量砧板上一块尚有利用价值的残肉的漠然。
林渊沾满血污的嘴角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试图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却只带出几缕粘稠的暗红血丝。
归你了?这条被碾进烂泥里、连骨头渣子都快被榨干的烂命?就在这时——
“咳……”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咳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从红袍女人的方向传来。
她的身体随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捂住焦黑烙印手腕的左手指缝间、再次渗出刺目的暗金光泽。
显然,强行引爆链接、承受反噬和审判意志的余波让她也到了极限。
但那双破碎眸子里的冰冷漠然,没有丝毫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