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囊……快……”王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左手颤抖着指向自己怀里。

阿宁立刻会意，手忙脚乱地从王浩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用某种坚韧兽皮缝制的皮囊。打开皮囊，里面是几样简陋到极致的东西：几根磨尖的骨针，一小卷坚韧的兽筋线，还有一小块……散发着微弱清凉气息的、颜色黯淡的凝神花叶块茎！

这是张翠之前处理灵草废料时，偷偷塞给王浩以备不时之需的！

“忍着点！”阿宁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拔出腰间磨得锋利的石匕，用火折子燎过刀尖，然后对准王浩肩头那幽蓝的毒痕中心，猛地刺入！

嗤！

一股腥臭粘稠的深紫色毒血瞬间飙射而出！王浩身体猛地一颤，牙关紧咬，发出压抑的痛哼！

阿宁毫不手软，用石匕在伤口处快速划开一个十字切口，用力挤压！更多的毒血混合着组织液被挤出！直到流出的血液变成鲜红，他才停下。然后用兽筋线蘸着清水（水囊里仅存的一点），快速清理伤口，最后将那块散发着清凉气息的凝神花叶块茎狠狠嚼烂，连同汁液一起，厚厚地敷在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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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的药力和微弱的灵气渗入，对抗着残留的毒素。王浩脸上的灰败死气终于停止蔓延，呼吸也稍稍平稳了一些，但依旧虚弱不堪。

阿宁这才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处理自己身上几处被毒刺擦破的伤口。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剧痛。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那里空空如也。蜂后毒囊？在扑救王浩的那一刻，早已不知丢在了采石场的哪个角落。

任务……失败了？

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失落混合着伤口的剧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王浩勉强抬起还能动的左手，颤抖着，从自己沾满泥污的衣襟内侧，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坚韧草叶粗糙包裹的小包。草叶被撕开，露出里面一枚……深紫色、微微搏动、散发着浓烈麻痹腥气的毒囊！

蜂后毒囊！

阿宁的眼睛猛地瞪大！

是那只最初被王浩掌心雷碎石击伤、又被阿宁扑击惊扰的蜂后！它在混乱中试图逃窜，却被蛰伏在侧、等待时机的王浩，在自身中毒前的那一瞬间，用左手精准地剜了出来！他一直死死攥在手里，哪怕在中毒昏迷的边缘！

王浩看着阿宁震惊的眼神，破碎镜片后的目光虚弱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得意，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仿佛在说：任务……完成了。

阿宁看着那枚染着王浩体温和血迹的毒囊，再看看王浩肩头那狰狞的伤口和自己满身的狼狈，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中翻腾。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对这枚用命换来的毒囊的复杂？还是对身边这个冰冷又可靠的同伴的……某种认同？

他咧开嘴，想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最终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喘息。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深紫色的毒囊，入手温热粘腻，带着血腥和剧毒的气息。

两人互相搀扶着，如同从血与火的地狱中爬出的伤兵，一瘸一拐，朝着杂役处那破败的轮廓挪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在身后泥泞的地面上，留下两行深深浅浅、带着血污的脚印。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狼狈。

但阿宁的怀里，那枚深紫色的蜂后毒囊，和半块淬体石冰冷的棱角，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任务完成了。

用血，用伤，用命悬一线的惊魂。

换来了五工分，半块石头。

还有……某种在生死之间，变得更加沉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