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他低吼一声,如同闷雷!巨大的水泥板竟被他单凭一只左手和全身的爆发力,硬生生抬高了一角!旁边的三个人被他这突然爆发的力量带得一个趔趄,慌忙使出吃奶的力气跟上。沉重的板子离地,每一步都深深陷入泥泞的地面。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角滚落,流进青紫未消的眼眶,刺痛难忍。右手的伤口在用力时被狠狠牵扯,剧痛如同钢针扎进骨髓,布条瞬间被新鲜的血迹浸透,暗红粘稠。他死死咬着牙,下唇破裂的黑痂再次渗出血丝,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闷哼,却一步不退!仿佛那沉重的不是水泥板,而是压在晓光头顶的、名为“生计”的大山,他必须扛住!
工头看着他沉默地扛起远超常人的分量,看着他右手不断滴落的鲜血,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和满意。但当苏卫东放下板子,沉默地走向下一堆货物,一个想偷懒的混混试图将最沉的袋子推给他时,苏卫东猛地停住脚步。他缓缓转过头,布满血丝、带着汗水泥污和血痂的眼睛,如同冰冷的刀锋,狠狠剜向那个混混。没有言语,只有一股如同实质的、带着血腥气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过去!
混混被他眼中的凶戾和那只滴血的右手吓得脸色发白,讪讪地缩回了手,嘟囔着去搬旁边轻一些的袋子。
苏卫东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再次弯下腰,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抓住一个沉重的麻袋,甩上自己宽阔却伤痕累累的肩头。每一步,都在泥泞的地上留下一个沾着血泥的脚印。他像一把带着豁口、却依旧锋利的刀,用伤痛和沉默,在工地上劈砍出一份带着血腥味的“生计”。工钱是按件算的,他干得最多,也最狠。傍晚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去时,怀里揣着的几张粮票和几张毛票,同样带着他体温和血汗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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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卫民:窝棚的守护者与“大厨”**
苏建国和苏卫东在外搏命,窝棚和晓光的重担,就落在了苏卫民不算宽阔的肩上。
他的世界相对简单,却责任重大。大哥临走前,会仔细交代:哪块破布里包着晓光的糊糊(通常是大人粮票换来的一点米粉或面粉,混着奶粉渣),沉淀好的水放在哪里,什么时候给晓光换垫布(用李婶给的旧布),还有最重要的——看好晓光,别让她冷着,别让她摔着。
卫民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郑重。他像接受神圣使命的士兵,用力地、一遍遍地点头:“光光…饿…喂!”“光光…冷…盖!”“光光…哭…抱!”“不摔!金刚…看着!”
当窝棚里只剩下他和晓光,卫民就成了这里唯一的“大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长时间地对着墙上的太阳发呆或者画画。他把晓光放在“光光的家”里,确保她周围没有硌人的碎石,然后就开始笨拙地履行他的职责。
做饭,是头等大事,也是最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