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像苏卫东那样爆发出雷霆之怒。 他没有像苏建国那样用语言坚决地扞卫。 他甚至可能都无法完全理解所要对抗的是什么。
他只是…动了。
在一片死寂和低低的啜泣声中,苏卫民高大的身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与他平日迟钝截然不同的、近乎庄重的沉默,从墙角那片阴影里站了起来。
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因为长时间蜷缩而略显僵硬。但他站得很直,高大得几乎要顶到低矮的房梁。
他布满冻裂血口和伤痕的大手,无意识地垂在身侧,微微握紧。红肿的眼睛里,那惯常的茫然被一种罕见的、模糊却坚定的光芒所取代,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那个危险和威胁来源的象征方向。
然后,他迈开了脚步。
一步,两步。
脚步沉重而缓慢,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闷响。他绕过地上那个被遗弃的、价格不菲的洋娃娃,绕过散落的糊盒材料,径直走到了依旧蜷缩在苏建国怀里啜泣的晓光身前。
他停了下来。
像一堵突然崛起的、沉默的、却异常坚实的墙壁。用他高大却略显佝偻的身躯,完完全全地挡在了晓光和门口之间,挡在了那个可能还存在着的、无形的威胁方向。
他没有说话。喉咙里没有发出任何“嗬嗬”声。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微微张开手臂,是一个笨拙却意图明显的守护姿态。他那张布满污垢、常常显得呆滞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专注——专注地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一切可能伤害到光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