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似乎比来时要更加艰难。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午后的阳光也更加毒辣。汗水湿透了后背的衣服,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小腿的伤口因为再次的奔跑而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像有火在烧。肺叶因为急促的呼吸而火辣辣的疼。
但我不敢停下脚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去。准时回去。
挤上地铁,在拥挤的人潮中紧紧护着怀里的糕点盒,像保护着什么稀世珍宝。换乘,出站,再次找到一辆共享单车,奋力蹬踏。
当我终于看到那栋熟悉的、在夕阳下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豪宅轮廓时,时间已经指向了两点五十八分。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到大门前,指纹解锁,推开沉重的铜门。玄关里一片寂静,只有我粗重得像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声在回荡。
我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糕点盒,牛皮纸袋已经被我的汗水浸湿了一小块,但依旧完好。温热感透过纸袋传到掌心。
做到了。
在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条件限制下,我做到了。
没有喜悦,没有成就感,只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了几秒钟,让急促的呼吸稍微平复一些。然后,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透、显得狼狈不堪的衣襟,用手背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灰尘。
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惯常的、没有表情的平静面具。
抱着那盒历经“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却早已失去原本意义的糕点,我迈着尽量平稳的步伐,朝着二楼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