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命令我,作为服务生参加晚宴

书房门在我身后轻轻合拢,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像是一道闸门,将门内那令人窒息的冰冷空气与我暂时隔绝开来。我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走廊里柔和的光线洒在身上,却驱不散那股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寒意。

“晚宴当晚,你需要作为服务人员之一,全程在场。”

陆砚深那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冰锥的话语,依旧在我耳边清晰地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不是商量的口吻,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是既定的事实。他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反抗余地,都没有留给我。

全程在场。作为服务人员。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将在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下,在衣香鬓影的宾客群中,穿着与其他人无异的、面料廉价的侍者制服,端着盛满昂贵酒液的托盘,穿梭于那些曾经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之间。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惊讶?怜悯?嘲讽?抑或是赤裸裸的、满足于看到昔日天之骄女跌落尘埃的快意?

而陆砚深,他会站在人群中央,作为这场盛宴的主人,冷静地、或许还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旁观着这一切。看着我如何在他精心布置的舞台上,扮演一个卑微的、供人观赏的配角,以此彻底碾碎我可能残存的、最后一点关于“沈清弦”这个身份的骄傲。

这比任何私下的折磨都要残酷百倍。这是一种公开的、仪式性的凌迟。他要的,不仅仅是我的屈服,更是要将我的尊严,赤裸裸地剥开,陈列在所有人面前。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收缩,再收缩,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呼吸变得困难,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而粘稠。我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指尖冰凉,触碰到单薄衣料下微微颤抖的皮肤。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我强迫自己深深地、缓慢地呼吸,将走廊里带着淡淡香薰味道的空气吸入肺腑,再一点点吐出。试图用这种方式,平复那颗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的心脏。

恐惧和屈辱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但我死死地咬住了下唇,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我知道,此刻任何情绪的崩溃,都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尤其,是让那个在书房里冷眼旁观的男人,称心如意。

我必须冷静下来。必须思考。

回到我那间狭小的保姆房,反手锁上门。狭小的空间给了我一种扭曲的安全感。我靠在门后,闭上眼睛,任由那股冰冷的绝望感在四肢百骸蔓延。但仅仅几秒钟后,我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行,不能沉溺在情绪里。

我走到房间唯一的小窗前,窗外是宅子侧面那片精心打理却鲜有人至的小花园。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那些在微风中摇曳的植物上,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陆砚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更彻底的羞辱吗?在经历了醉酒那晚他失控的告白之后,我无法再单纯地用“恨”来解释他所有的行为。那声“我恨你,但更恨放不下你的自己”,像一根刺,扎进了我对他的认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