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陆先生……”我听到自己用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道歉,气若游丝,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和虚弱,“我……我没站稳……给您添麻烦了……”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作为“保姆”的本能反应。闯祸了,就要立刻认错。
然而,我的挣扎微弱得如同蜻蜓撼石。高烧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此刻我能站着,完全依靠着他手臂的支撑。那点微弱的扭动,反而让我更加脱力地向后靠去,更深地陷进他的怀里。
陆砚深没有理会我的道歉,也没有松开手。
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探测仪,沉沉地落在我的脸上。那眼神锐利得惊人,瞬间就捕捉到了我所有的异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冰冷的虚汗,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角的碎发,以及那双因高烧而氤氲着水汽、失去了往日清冷焦距的眼眸。
我的狼狈,我的虚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那蹙起的弧度很轻微,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一贯冷峻的面容上激起了清晰的涟漪。一丝极淡的、却不容错辨的凝重,掠过他的眉宇间。
然后,他扶在我手臂上的那只手,动了动。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带着一种与他冷峻外表不符的温度。那只手,顺着我的手臂,缓缓上移,最终,停顿在了我的额头上。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我滚烫皮肤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整个人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那触碰很轻,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却像一道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我的全身。我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他环在腰间的手臂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
他的指尖,在我的额头上停留了几秒钟。
那短暂的几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客厅里寂静无声,只有我们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体温,与我额头的灼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温暖的触感,对于此刻备受高烧煎熬的我来说,竟带来一丝诡异的、短暂的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