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突兀响起的门铃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击碎了客厅里凝固得几乎要令人窒息的气氛。
“叮咚——叮咚——”
清脆而急促的电子音,一遍遍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现实感,强行将我和陆砚深从那个无声的、眼神胶着的世界里拽了出来。
我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电流击中,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脏骤然恢复了狂乱的搏动,血液“轰”的一下涌上头顶,脸颊和耳根烫得吓人。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自己的视线从他深邃得仿佛要将人吸进去的眼眸中挣脱开来,慌乱地垂下眼睫,死死地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左手。
不敢看他。
一眼都不敢。
刚才那短暂却又漫长如一个世纪的对视,抽干了我所有的勇气。他眼神里那种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审视和探究,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所有隐秘的心思都无所遁形,只剩下羞耻和恐慌。
我听到自己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被打破后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与我擂鼓般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慌乱失措的乐章。
陆砚深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门铃惊扰了。
我垂着眼,却能清晰地用余光感知到他的动作。他锁定在我脸上的、那带着千钧重量的目光,在门铃响起的瞬间,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像是被打断了某种重要的、正在进行的无声交锋。他周身那股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气场,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没有立刻起身,也没有立刻移开目光。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那道沉甸甸的视线,在我慌乱躲闪后,依旧在我低垂的头顶停留了短暂的一两秒。那目光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复杂难辨,或许……还有一丝被打断的不悦?
但很快,那停留的视线便移开了。
我听到他极轻地、几乎微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短促而克制,像是在强行压下某种翻涌的情绪。接着,是他身体动作带来的细微声响——布料摩擦的声音,以及他原本半跪在地毯上的身体,开始准备站起来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