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庭院里那架古老的日晷,在光影的无声挪移中,悄然滑过。盛夏的燥热被初秋的凉意取代,空气里开始弥漫开桂花清甜的、若有似无的香气。
手腕的伤彻底好了,连那道浅淡的印记也消失无踪。我早已习惯了新的工作内容,甚至开始在其中找到一种久违的、近乎心流的平静。陆砚深似乎也完全适应了这种调整,他不再过问我具体做了什么,仿佛我的存在,本就该是如此——安静地、细致地打理着这座宅邸里那些需要审美和耐心的角落。
我们之间,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平静期。
曾经那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低气压,如同被秋风吹散的薄雾,悄然消散了。空气中不再弥漫着刻意羞辱的冰冷,也不再充斥着无声对抗的硝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和谐。
日常的交流,精简到了极致,且仅限于必要的工作指令和回应。
“下午茶送到书房。”
“是,先生。”
“明天有客人,准备白玫瑰。”
“好的。”
“书架上那本《全球通史》第二卷,拿给我。”
“马上。”
他的指令清晰、简洁,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我的回应恭敬、迅速,不掺杂一丝个人色彩。像最标准的雇主与雇员,像齿轮咬合般精准而疏离。我们默契地维持着这种表面上的公事公办,仿佛之前所有激烈的冲突、难堪的对峙、以及那次意外后微妙的眼神交汇,都从未发生过。
然而,在这片刻意维持的平静水面之下,却有暗流在悄然涌动。
最明显的改变是,陆砚深在家办公的时间,肉眼可见地增多了。
以前,他更像一个行色匆匆的过客,清晨离开,深夜归来,这栋豪宅于他而言,更像一个高级酒店套房。但现在,他待在书房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是整整一个上午,有时是整个下午,甚至有些不太重要的晚间应酬,他也会推掉,选择在书房里处理邮件或阅读。
宅邸里因为他的常在,而多了一种沉甸甸的、存在感极强的氛围。但奇怪的是,这种存在感并不让人窒息,反而……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仿佛这座过于空旷和冰冷的房子,终于有了一个稳定的、强大的核心。
而随着他在家时间的增多,我们之间那种仅限于指令的交流,也开始出现一些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