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电脑被狠狠摔在桌上的巨响,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死寂的书房里,也炸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防线。我浑身剧烈地一颤,几乎要站立不稳。陆砚深霍然起身的动作带起的凌厉风声,和他胸膛因盛怒而剧烈起伏的粗重呼吸声,像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
一个眼神都没有。
那种彻底的、冰冷的无视,比任何愤怒的逼视都更让人感到绝望。仿佛我已经是一件不值得他再投注任何注意力的、肮脏的、亟待处理的垃圾。
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书房门口,背影僵硬得像一块裹挟着暴风雪移动的寒铁。厚重的实木门被他用力拉开,又“砰”地一声在他身后重重甩上,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似乎都微微颤动,也彻底隔绝了我与外面世界的联系。
我被独自留在了这片狼藉的、弥漫着冰冷怒火的废墟里。
双腿一软,我再也支撑不住,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无序地冲撞着,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黏腻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我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但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结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恐惧。
我知道,风暴已经降临。
而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致命。
我不知道在冰冷的地板上瘫坐了多久,时间失去了意义。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直到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擂动的战鼓,清晰地穿透厚重的门板,敲打在我的耳膜上。
那脚步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怒意和压迫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
来了。
他来了。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我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至少……至少不要以这样狼狈不堪的姿态面对他最后的审判。但我的四肢软绵绵的,根本不听使唤。
“砰——!”
一声远比刚才在书房更粗暴、更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炸开!
我那间狭小保姆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用极大的力气猛地踹开!厚重的门板狠狠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痛苦的呻吟,甚至震落了些许墙皮的碎屑。
一道高大、挺拔、却笼罩着骇人怒意的身影,像地狱归来的修罗,堵在了门口,瞬间填满了狭小门框的所有空间。走廊里昏暗的光线从他身后透进来,将他周身轮廓勾勒得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充满了毁灭性的气息。
是陆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