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在我死寂的心里，投下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

一句话？

一个误会？

她是在暗示什么吗？她知道些什么？关于三年前？关于现在？还是仅仅出于她作为旁观者的猜测和感慨？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藏在胸口贴身口袋里的那张汇款单，似乎微微发烫。但我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苏晚晴是陆砚深的朋友，她的话，或许别有深意，或许只是无心之言。在目前这种境地下，任何一丝不切实际的猜想，都可能将我推向更深的深渊。

我不能再有任何期待。

不能再被任何外界的因素扰动。

我缓缓转过头，第一次，真正地将目光对上了苏晚晴。我的眼神里，没有感激，没有疑惑，甚至没有情绪，只有一片彻底的、冰冷的平静，像结了厚厚冰层的湖面。

“苏小姐，”我开口，声音沙哑而平稳，像机器发出的电子音，“您需要喝点什么吗？我去准备。”

我完美地扮演了一个保姆的角色。礼貌，疏离，将所有的探究和可能的交流，都终止在了服务的层面。

苏晚晴看着我，明显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她那双聪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化为更深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她轻声说，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那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一声更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她转过身，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背影依旧优雅，却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沉重。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然后，重新拿起布巾，继续擦拭着那扇永远也擦不干净的、冰冷的玻璃。

只是，苏晚晴那几声叹息，和她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像几缕无法驱散的薄雾，悄然萦绕在我彻底封闭的世界边缘。

连她……一个局外人，都看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和……可能的“误会”吗？

这个认知，像一颗被投入深井的微小石子，虽然未能激起多大的水花，却让我清晰地听到了，那井底传来的、空洞而遥远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