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那一丝微弱的希望。但很快,一股更强大的、破釜沉舟般的决心,从心底升起。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是我主动选择的路,再危险,也必须走下去。
下午,我拿着周姨给的采购清单和额外的现金,坐上了司机老张的车。老张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负责宅邸的日常出行。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眼神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多余的话,发动了引擎。
车子平稳地驶出别墅区,汇入车流。我坐在后座,目光看似平静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心却早已被冷汗浸湿。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我强迫自己记住路线,观察周围的环境,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和应对方案。
终于,车子在东区那家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停下。老张惯例地说道:“沈小姐,我在这里等你。需要帮忙提东西吗?”
“不用了,张师傅,东西不多,我自己可以。”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然后推开车门,走进了超市入口。
超市里人潮涌动,喧闹嘈杂。我推着购物车,按照清单机械地选取商品,心脏却跳得如同擂鼓。眼角的余光不断扫视着周围,警惕着任何可疑的视线。采购进行得出奇地顺利,当我推着满载的购物车走向收银台时,几乎要以为周姨的暗示只是我的错觉,或者计划有变。
结完账,我提着几个沉重的购物袋,走向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一个穿着校服、戴着鸭舌帽的瘦小身影突然闪了进来,是周姨的侄子!他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快速地将一个折叠得方方正正、没有任何标记的淡黄色信封塞进我外套口袋里,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在电梯到达下一层时迅速窜了出去,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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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缓缓合拢,继续下行。我僵立在原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但口袋里那个硬硬的、方形的触感,无比真实地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回到车上,老张依旧沉默,帮我将购物袋放进后备箱。我坐进后座,系好安全带,全程低垂着眼,不敢有任何异常举动。车子启动,驶向归途。我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那个信封,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纹理和厚度,它像一块烧红的炭,烫着我的皮肤,也烫着我的心。
回到宅邸,我像往常一样,将采购的物品分门别类放好,动作一丝不苟,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直到所有工作完成,我才得以回到那间狭小的保姆房,反锁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我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信封。信封是素雅的淡黄色,没有任何字迹,折叠得十分工整。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它,里面是一张质地很好的信纸,上面是顾怀瑾那熟悉的、清隽有力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