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亲讨回公道的执念,从未如此刻这般强烈!不仅仅是为了洗刷破产的冤屈,更是要揪出那个可能存在的、真正的罪魁祸首!
顾怀瑾在信中给出了见面的具体安排:三天后,下午两点,“遗忘角”咖啡馆,靠窗第二个卡座,手持一本财经杂志为暗号。
时间,地点,暗号。
清晰,具体,却也……危机四伏。
“遗忘角”……多么讽刺的名字。那个地方,能遗忘掉这血淋淋的真相吗?能遗忘掉这三年刻骨铭心的痛吗?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对面墙壁上那片模糊的黑暗里。黑暗中,仿佛浮现出陆砚深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盛满误解和暴戾的眼睛;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紧皱的眉头和未尽的嘱托;浮现出这三年里,我跪在地上擦拭酒渍时,那冰冷地板映出的、我卑微而麻木的倒影……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悲怆、愤怒和不甘的力量,从我心底最深处轰然涌起,冲垮了连日来的恐惧和犹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再像个瞎子一样,活在他人的叙述和自我的猜疑里。
不能再被动地承受命运甩来的一个又一个耳光。
无论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刀山火海,我必须去。
我必须亲耳听到顾怀瑾查到的所有细节。
我必须亲手……揭开这掩盖了三年之久的、丑陋的幕布!
为了父亲。
也为了……我这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的、却依然不肯彻底死去的……人生。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坚定的力量。我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按照原来的折痕重新折好,动作缓慢而郑重,仿佛在折叠一个决定命运的契约。
然后,我将它再次贴身藏好,紧挨着那张汇款单副本。
两片薄薄的纸。
却是我此刻拥有的、唯一的武器,和……全部的希望。
窗外,夜色更浓了。
但我的眼睛里,却燃起了一簇幽暗的、永不屈服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