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盛好饭菜,端上桌,动作轻柔,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他也没有动筷。餐厅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墙上昂贵的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死亡的倒计时。
良久,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像冰锥一样刺人:
“听说,周姨的儿子,工作出了点问题?”
我的心猛地一缩,指尖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我缓缓直起身,垂手站立在一旁,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用毫无波澜的声线回答:
“是的,先生。周姨下午提起过。”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残忍的嘲讽。
“看来,有些人,就是没有那个命。”他拿起筷子,姿态优雅地夹起一片青菜,语气随意得像在评论天气,“机会给了,也抓不住。徒劳无功。”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轻轻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他在指桑骂槐。他在告诉我,他知道这一切与我有关,而他,乐于见到这种“徒劳无功”的结果。
我没有回应。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这沉默的顺从,似乎并没有让他满意,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不满。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以后,”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这一次,带着明确的警告和绝对的命令,“安分守己。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该你操心的人,不该你管的事,一律不准再过问。”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平淡的。但其中蕴含的冷酷和掌控欲,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胆寒。这是在划下最后的界限。剥夺我最后一丝与外界、与他人产生情感连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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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生。”我低声应道,声音干涩。
他不再看我,重新拿起筷子,开始用餐。仿佛刚才那段对话,只是餐前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我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塑。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周姨儿子小辉在电话里崩溃的哭声,眼前浮现周姨那双含泪的、充满无奈和痛苦的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上来,我死死咬住口腔内壁的软肉,用尖锐的痛感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