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反差,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心底那块刚刚松动的坚冰,似乎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酸涩暖流冲刷,裂痕悄然蔓延。
“清弦,我知道先生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伤透了你的心。”周姨的声音带着卑微的乞求,“周姨不该来打扰你,可是……可是我看着他这样下去,真的怕啊……我怕他再这么折腾自己,身体就彻底垮了……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公司的事也管得少了,整个人就像……就像没了魂一样……”
“他嘴里有时候会念叨……‘是我错了’、‘回不去了’……”周姨哽咽着,“清弦,就算……就算你不能再原谅他,能不能……能不能劝劝他?至少,让他去看看医生,好好吃饭睡觉?他现在,只怕还肯听你一句……”
劝他?
我拿着手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久久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是周姨压抑的、绝望的哭声。
电话这头,是我自己有些紊乱的、沉重的呼吸。
窗外,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我仿佛能透过这冰冷的电话线,看到那座空旷冰冷的豪宅里,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是如何在夜深人静时,褪去所有伪装,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抱着褪色的回忆,独自吞咽着无边无际的悔恨和痛苦。
恨意依旧盘踞在心底。
但此刻,那恨意的旁边,却清晰地生长出了另一种情绪——一种尖锐的、无法忽视的……刺痛感。
为他如今的狼狈。
也为那段,被误会和偏执彻底摧毁的,本该美好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