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小小的栗子蛋糕,像一把钥匙,不经意间打开了一扇更轻松的门。
我们的“朋友式”相处,开始逐渐渗透到更日常、更琐碎的层面,尤其是工作。
以前,工作是我们之间最敏感的话题之一。他曾是那个高高在上、审视我狼狈求职的“雇主”,我是那个在他商业版图阴影下挣扎求存的“保姆”。任何关于工作的交谈,都容易滑向屈辱和不对等的深渊。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天晚上,我们在一家安静的日料店吃晚饭。我正被一个吹毛求疵的客户折腾得身心俱疲,对着眼前的鳗鱼饭都有些提不起兴致。
他看出我的倦怠,轻声问:“今天很累?”
若是以前,我大概只会用“还好”搪塞过去,维持着那份可怜的自尊。但那天,也许是餐厅昏黄的光线太柔和,也许是他眼神里的关切太纯粹,我竟鬼使神差地叹了口气。
“嗯。一个客户,方案改了七八遍,每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带着点自嘲的口气,“大概是我水平不够,总摸不准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说完我自己都愣了一下。我竟然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无能”和挫败感。
陆砚深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给出什么居高临下的建议,或者流露出“早知道你不行”的神色。他只是安静地听完,然后很自然地说:“这种人我也常遇到。有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什么,只是想通过不断否定别人来确认自己的权威。”
他语气平淡,像在谈论天气。
我抬起头看他。他穿着简单的灰色毛衣,卸下了商务精英的铠甲,在灯光下眉眼显得柔和。
“那你……通常怎么办?”我忍不住问,带着一点真实的好奇。这是第一次,我把他放在一个“有经验的同行”的位置上请教,而非一个需要戒备的仇人或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