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一条缓慢而有力的河流,冲刷着过往的尖锐棱角,将一些激烈的情绪沉淀为河床底部的鹅卵石,圆润,沉默,成为风景的一部分。
我们和苏晚晴、顾怀瑾的关系,便是如此。
曾经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复杂难言的情感纠葛、未被言明的误会、以及因立场不同而产生的隔阂。苏晚晴曾代表着我与陆砚深之间那道看似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是“更合适”的象征。顾怀瑾则像一面清澈的镜子,照见过我的狼狈,也映出过另一种温和、尊重的可能,他曾是陆砚深偏执占有欲的催化剂。
但如今,那些紧绷的、一触即发的张力,已然消散在流逝的时光里。
第一次四人聚会,是苏晚晴主动提议的。
在一个天气晴好的周六下午,她给我发来信息,语气轻松自然:「清弦,周末有空吗?怀瑾最近回国了,听说你们现在挺好,想着一起喝个下午茶,简单聊聊?」
我看到信息时,正和陆砚深在书房里各忙各的。我把手机递给他看。
他目光从文件上移开,瞥了一眼屏幕,表情没什么波澜,只淡淡问:“你想去吗?”
“你呢?”我把问题抛回去。我不想因为我的意愿而影响他的决定,或者说,我想知道他现在对那两人的真实态度。
他放下文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沉吟了片刻:“苏晚晴前段时间订婚了,对象是林家的小儿子,搞艺术的,人不错。顾怀瑾……他律所的业务重心移到了海外,这次是短期回国处理事务。”
他像是在陈述客观事实,但我知道,他是在告诉我,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过去的那些芥蒂,已失去了立足的根基。
“那就去吧。”我说,“就当见见老朋友。”
他“嗯”了一声,重新拿起文件,算是同意了。
见面的地方选在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馆露台。阳光透过巨大的遮阳伞,在白色桌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们到的时候,苏晚晴和顾怀瑾已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