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来潮的是陆砚深。
那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又一个寻常的结婚纪念日过后不久,一个阳光好得不像话的秋日下午。
他坐在书房窗边的躺椅上看书,我坐在他对面,整理基金会下个季度的项目计划书。
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有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跳舞。
安静极了,只有他偶尔翻书的沙沙声,和我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
他突然合上书,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点突兀。
我抬头看他。
阳光勾勒着他侧脸的轮廓,鬓角的白发被照得有些透明。
他望着窗外,眼神有些悠远,过了几秒,才转回头看我,说:“去学校看看吗?”
我没反应过来。“学校?”
“A大。”他吐出两个字,语气平常得像在说“去散步吧”。
我的心,轻轻动了一下。
A大。
我们初遇的地方。
那座百年学府,藏匿着我们早已泛黄的青春。
有多少年没回去过了?
二十年?还是更久?
事业鼎盛时,忙得脚不沾地,哪有这份闲情逸致。后来退下来,忙着基金会,忙着彼此,忙着和朋友们旅行,似乎也从未想起过要回去看看。
那地方,像记忆深处一枚被遗忘的书签。
忽然被提起,带着陈旧的纸墨香。
“好。”我合上电脑,几乎没有犹豫。
说走就走。
没叫司机,陆砚深自己开的车。一辆很普通的黑色轿车,淹没在车流里,毫不显眼。
驶离繁华的市中心,街道渐渐变得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