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满载而归,心情如同天边绚烂的晚霞。一篮子的野栗子,外加一个灵气充沛、不知名的野果,晚饭算是有着落了。更重要的是,与那山中“小邻”的奇妙互动,以及万象剑展现出的、越来越清晰的灵性,都让他对这片熟悉的山林产生了新的好奇。
回到道观,院子里静悄悄的,玄云子那熟悉的鼾声并未响起。清风有些意外,往常这个时辰,老家伙多半已经喝得微醺,瘫在竹椅上或是直接趴在桌子上见周公去了。
他将篮子和野果放在厨房门口,探头朝主殿方向望了望。殿门虚掩着,里面没有点灯,显得有些昏暗。
“师父?”清风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山风吹过殿宇檐角,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清风心下奇怪,放下东西,轻手轻脚地走向主殿。推开虚掩的殿门,一股淡淡的、不同于往日酒气的檀香味飘入鼻尖。殿内供奉的三清雕像在暮色中显得模糊而庄严,香炉里插着三炷刚刚燃起不久的线香,烟气袅袅上升。
玄云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瘫在蒲团上打盹,而是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站在殿窗边,望着窗外逐渐被暮色吞噬的山峦。他那总是佝偻着的背影,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挺直和…凝重?
清风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模样。在他印象里,师父要么是醉醺醺的懒散,要么是插科打诨的狡黠,偶尔教导他时带着几分看似随意的深意,但像现在这样,沉默地、带着某种沉重气息地伫立,是头一遭。
“师父?”清风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放低了些。
玄云子缓缓转过身。昏暗中,他的脸看不太真切,但那双平日里总是浑浊不堪、睡意惺忪的老眼,此刻却异常清明,甚至…锐利,如同暗夜中的鹰隼,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这目光让清风心头莫名一紧。
“回来了?”玄云子的声音平静,却少了往日的慵懒,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捡了些栗子,还…得了个野果。”清风老实地回答,心里有些打鼓。师父这是怎么了?难道藏酒的事东窗事发,要秋后算账?可看这气氛又不像。
玄云子的目光掠过清风,似乎在他腰间悬挂的万象剑上停留了一瞬,那锐利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复又归于深沉。他没有追问野果的来历,而是重新转向窗外,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一口气叹得悠长而沉重,仿佛承载了无数岁月的风霜。
“小子,”他开口,声音低沉,“在这山上,住了有十几年了吧?”
“回师父,自我记事起,就在这儿了。”清风答道,心里越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