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沉默,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激荡。
“你们在恨我。”李文渊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恨我让你们出丑,恨我折辱你们的尊严,恨我这‘邪术’毁了你们。”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冷冽如刀:“但你们可曾想过,若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我这个只会让你们分不清左右的巡阅使,而是北蛮的弯刀和铁蹄呢?”
“你们那点可怜的骄傲和尊严,能在弯刀下保住你们的命吗?你们那套自以为是的战阵配合,能在铁蹄冲撞下让你们活下来吗?”
“前些时日的大败,难道还不足以让你们清醒?!”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质问:“你们以为,败在何处?是兵力不足?是武艺不精?还是运气不好?”
“我看,是败在你们这颗心上!”李文渊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士兵,“败在你们固步自封,败在你们以为凭借过往的经验和勇力就能横行天下!败在你们遭受挫折后,只知道沉溺于颓丧和愤怒,却不知如何打破枷锁,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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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精锐,不是永远不会失败,而是在失败后,能打碎旧的自己,重塑一个更强大的灵魂!是无论在何种绝境下,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哪怕这个命令,在你们看来是荒谬的,是不可理解的!”
他猛地转身,指向校场边缘,目光似乎与霍云遥遥相对,声音斩钉截铁:“霍将军问我,此法何时能凝心,何时能见功!”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他回身,面对那些渐渐抬起头,眼神中迷茫与震动交织的老兵,“当你们不再因身体的失控而愤怒,当你们能在这极致的混乱和屈辱中,依旧保持心神的绝对专注,只专注于‘执行命令’本身,哪怕这个命令是让你用头走路!当你们能将这外在的‘破障’之力,内化为对自身意志的磨砺和考验时,‘凝心’便成了!”
“到了那时,北蛮的箭雨刀山,在我为你们重塑的意志面前,不过清风拂面!战场上的尸山血海,在你们绝对冷静的心神映照下,亦不过是另一片需要‘执行命令’的校场!”
这一番话,石破天惊!
将肉体的折磨和精神的屈辱,强行解释为意志的淬炼;将看似荒诞无稽的操练,拔高到决定生死存亡的战略高度。这已不仅仅是“诡辩”,这简直是在重构一套属于他李文渊的、不容置疑的“道理”!
王胡子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李文渊,脑子一片混乱。其他老兵也是如此,他们觉得李文渊在胡说八道,可那话语中蕴含的某种极端冷酷的逻辑,又让他们感到一种莫名的……战栗。
校场边缘,冯坤等人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烂李文渊那信口雌黄的嘴。
而霍云,端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陷的眼睛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剧烈风暴。他死死盯着场中那个身形并不高大,此刻却仿佛散发着某种蛊惑人心力量的年轻官员。
荒谬!
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