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涧营墙之上,那一声“自由散射”的命令,如同解开了某种无形的束缚。早已被眼前荒诞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弓箭手们,几乎是下意识地执行了命令——尽管他们的手臂还在因震惊和那无孔不入的恶臭而微微颤抖。
“嗡——!”
一片并不算密集,却带着积压已久愤懑的箭雨,从营墙泼洒而出,划过被恶臭扭曲的空气,落入了那片人喊马嘶、混乱不堪的北蛮骑兵阵中。
若在平时,面对严阵以待、高速冲锋的苍狼旗轻骑,这样的箭雨恐怕收效甚微。但此刻,情况截然不同。
战马惊惶失措,不受控制地原地打转、互相冲撞,将背上的骑兵狠狠甩落,或是用蹄子将倒地的同伴踏成肉泥。骑兵们则被那直冲天灵盖的恶臭熏得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连稳住身形都极为困难,更别提举盾格挡或是控缰反击。
“噗嗤!”“啊!”
箭矢入肉声和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在混乱中响起,虽然不算密集,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加剧了北蛮先锋的崩溃。不断有人中箭落马,受惊的马匹拖着受伤或死去的主人胡乱冲撞,使得混乱如同涟漪般向队伍后方扩散。
“出击!”
李文渊的第二道命令紧随而至。
早已按捺不住的赵虎,发出一声如同猛虎下山的咆哮,手中那柄门板似的巨刀猛地向前一挥!
“跟老子冲!宰了这帮蛮子!”
他身后那数百名由囚徒和老弱组成的“杂牌军”,此刻竟也爆发出惊人的气势。连日来的压抑、被孤立的愤懑、以及对李文渊那诡异手段的敬畏与恐惧,在此刻尽数化作了疯狂的战意。他们或许纪律散漫,或许武艺不精,但在这等痛打落水狗的时刻,那股子亡命之徒的狠厉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营门再次洞开,以赵虎为锋矢,数百人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扑向了那片被恶臭和混乱笼罩的战场!
眼前的景象,就连赵虎这等见惯了血腥的悍勇之辈,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地面上是一片狼藉,受惊的战马四处狂奔,倒地的北蛮士兵在污秽和血泊中挣扎,更多的人则在试图控制坐骑或躲避箭矢和冲撞,阵型早已不复存在。
这哪里还是那支凶名赫赫的苍狼旗精锐?分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杀!”
赵虎怒吼一声,巨刀横扫,一名刚刚勉强控住战马、正欲举刀的北蛮骑兵,连人带马被恐怖的力量斩飞出去,鲜血和内脏泼洒一地,瞬间被浓烈的臭气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