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号!各部交替掩护,清剿残敌,收拢降卒!”他沉声下令,声音带着一丝激战后的沙哑,却依旧清晰有力。
胜利的号角声再次响彻战场,这一次,带着毋庸置疑的终结意味。
越来越多的北蛮士兵丢掉了武器,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瑟瑟发抖。抵抗已经毫无意义,逃跑也看不到生机,投降成了唯一的选择。镇北军的步兵开始上前,收缴兵器,看管俘虏。
落鹰涧前,震天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伤者的呻吟、战马的嘶鸣,以及胜利者打扫战场时发出的各种声响。
霍云调转马头,在亲卫的护卫下,缓缓向着落鹰涧营门行去。他的目光越过忙碌的士兵和堆积的尸骸,再次投向那间临时安置李文渊的屋舍。残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在他的肩甲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这场掩杀,痛快淋漓,斩获极丰,几乎将赤术留下的主力彻底打残。但霍云心中清楚,这场不可思议的胜利,最大的功臣,并非他霍云,也非他麾下死战的镇北军,而是那个此刻生死未卜、浑身透着诡异的文官。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亲兵,大步走向那间灯火摇曳的屋舍。老医官刚好从里面出来,见到霍云,连忙躬身行礼。
“情况如何?”霍云直接问道,语气不容置疑。
老医官花白的眉毛拧成了疙瘩,摇了摇头,低声道:“回将军,李大人脉象依旧微弱混乱,时断时续,元气损耗之巨,老夫行医数十年闻所未闻。肩外伤倒是不致命,已敷上金疮药。只是这内里的亏空……唉,全看天意,看他自己能否熬过今晚了。老夫已用了最好的参片吊命,但也只能尽人事……”
霍云沉默地点了点头,挥手让医官退下。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只是隔着门帘,仿佛能感受到里面那缕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生命气息。
夜色,彻底笼罩了落鹰涧。营火点点,映照着劫后余生的人们疲惫而复杂的面容。一场辉煌的胜利,以一个文官的昏迷不醒,画上了一个充满悬念的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