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前往礼部衙门的那段路,也变得与往日不同。沿途遇到的官员,无论品级高低,无不提前驻足,躬身行礼,口称“尚书大人”,态度恭谨异常。那些目光中,有敬畏,有羡慕,有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忌惮。
踏入礼部大门,景象更是焕然一新。原本有些散漫的胥吏们早已穿戴整齐,垂手肃立在庭院两侧,见他到来,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声音洪亮:“恭迎尚书大人!”
值房内,窗明几净,一应器物都已换成了与他品级相配的规格。案头堆积的文书,也早已按照轻重缓急分门别类,摆放得井井有条。原礼部的几位侍郎、郎中,此刻也等候在内,见他进来,纷纷起身见礼,态度比往日恭顺了何止一倍。
“大人,这些是急需您过目的各地秋祭章程草案。”
“大人,这是鸿胪寺送来的,关于明年藩邦朝贡仪注的请示。”
“大人,工部就皇陵修缮的祭告典礼,送来文书请求会签。”
一份份文书被恭敬地呈上,每一件都关乎国体,责任重大。李文渊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感受着这份权力带来的沉重。他不再是那个可以偶尔“不靠谱”、剑走偏锋的侍郎,而是需要统揽全局、决策定调的尚书。一言一行,都可能产生深远的影响。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书,开始批阅。字迹工整,条理清晰,提出的处理意见也中规中矩。但他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文书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和各方角力。
忙碌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李文渊才得以离开礼部。马车行驶在已然安静的街道上,车厢外悬挂的“李”字气死风灯,以及前后护卫的骑士,无不彰显着车主人如今显赫的身份。
回到御赐的尚书府,门庭若市的情景已然不再,但府门前依旧车马不绝。许多未能在他办公时见到他的官员,选择了在晚间递帖拜会。管家捧着厚厚一叠名帖,小心翼翼地请示着。
李文渊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都回了罢,就说本官旅途劳顿,需要静养,改日再叙。”他需要时间消化这骤然而至的权力,也需要空间来思考接下来的路。
他独自一人走入书房,关上门,将外间的喧嚣与奉承隔绝开来。书房内,御赐的珍宝在灯下闪烁着奢华的光芒,那盆来自岭南的昙花在角落里静默不语。
官升数级,风头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