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霍云最后送别他时，那看似随意，却重若千斤的抱拳。

想起两人在军营中，就着昏黄油灯，推演沙盘的夜晚。

想起那家伙明明担心他胡来，却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将后背交给他的瞬间。

朝堂上的争吵声似乎渐渐远去，只剩下胸腔里那颗越跳越沉，也越跳越稳的心脏搏动声。

妥协？求和？

那只会让霍云和无数镇北军将士的血白流！只会让那冰冷的“秩序”更加肆无忌惮！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脸上的疲惫、犹豫、算计，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破釜沉舟的坚定。

在满朝文武依旧争论不休，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之际，李文渊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异常沉稳，仿佛每一步都踏碎了无形的枷锁。

所有的争吵声，在他这一步踏出的瞬间，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惊愕、疑惑、不解、甚至带着一丝看傻子般的神情，齐刷刷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连御座之上的皇帝，也暂时压下了怒火，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期待，看向了这个刚刚经历过构陷风波，总是能带来“意外”的臣子。

在绝对的寂静中，李文渊对着御座，深深一揖，然后直起身，朗声开口。他的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陛下，北境之败，非战之罪，实乃邪祟作乱，非寻常兵马可敌！”

“臣，李文渊，愿奉旨出征，北上破敌！”

“不斩敌酋，不收失地，不救回霍云将军……”

“臣，提头来见！”

话音落下，满殿皆惊，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