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不是那种轰然巨响、尘土飞扬的开启方式,而是像春风拂过湖面,涟漪轻荡,门缝缓缓扩开,仿佛它本就该如此。
洛璃的手还搭在门框上,指尖触到一丝温润的光,像是被晨露打湿的花瓣,柔软却不黏腻。她没急着迈步,反而微微眯眼——门后没有风,却有光在流动,像水波一样从内往外轻轻荡漾,映得她裙摆上的淡纹忽明忽暗。
“这光……”她低声喃喃,“熟得有点过分。”
端木云凑上来,雷剑扛在肩上,歪头一瞧:“哟,比我家祠堂供的长明灯还亮,不会是机关阵自燃了吧?”
“你家祠堂点的是油灯。”公孙宇翻了个白眼,指尖已悄然滑出一枚银针,悬于掌心,“而且这光频稳定,无杂波,不像是能量逸散,倒像是……欢迎仪式。”
慕容雪轻轻拉了拉洛璃的袖子:“你看那光的节奏。”
洛璃一怔,凝神细看——果然,那光如呼吸般起伏,一明一暗,竟与她袖中裂石的脉动隐隐同步。
“它认得我。”她忽然笑了,笑容清亮,“不是认得我,是认得‘它’。”
她没多解释,只将裂石轻轻贴在门框边缘。刹那间,光流骤然加快,仿佛被唤醒的溪流,沿着门缝蜿蜒而上,最终在门顶汇成一朵旋转的莲花光影。
“成了。”公孙宇收起银针,“机关确认身份,解除警戒。我们,真的过关了。”
“智慧考验?”端木云挠头,“可最后一个谜题就八个字——‘心至,路开’。这算哪门子考验?”
“考的是不考。”洛璃眨眨眼,“你以为要算天干地支、灵力配比、符文逆推,结果人家考的是——你敢不敢信自己,信队友,信这扇莫名其妙的门?”
“所以之前那些谜题,全是烟雾弹?”慕容雪轻声问。
“不,是铺垫。”公孙宇难得正经,“前几关让你动脑、让你协作、让你在危机中保持冷静。最后一关,才是真正的试炼——当你以为一切靠智慧解决时,它告诉你,有时候,答案不在脑子里,而在心里。”
“哇哦。”端木云夸张地捂住胸口,“你们俩突然这么文绉绉的,我差点以为闯进诗会了。”
“那你退出去好了。”洛璃作势要推他。
“别别别!”他立刻举手投降,“我可是全程扛雷抗炸的主力,没有我,你们早被电成炭烤灵芝了。”
“说得好像你不是被雷劈得跳脚的那位。”公孙宇冷笑。
“那是战术性闪避!懂不懂?”
两人你来我往,吵得洛璃和慕容雪忍不住笑出声。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松了下来。
可洛璃没放松。
她依旧盯着那道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这是她思考时的老习惯。虽然机关已停,陷阱已解,门也开了,但她总觉得,这“通过”来得太顺了。
顺得像一场梦。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石室。坑已封,纹已熄,裂石安静地躺在她袖中,不再震颤。可就在她目光扫过南墙时,瞳孔微微一缩。
那面曾挂着“留白”空盘的墙,此刻竟浮现出一行极淡的字迹,像是用月光写就,稍不留神就会错过:
“真信,方见门。”
她没出声,只将这句话默默记下。
“走吧。”慕容雪轻声道,“门开了,路就在眼前。”
洛璃点头,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