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边境小镇的见闻

苏拉跟着王胡子回了后山的帐篷区。刚进帐篷,就被一股奶腥味裹住了。几个穿羊皮袄的女人正挤牛奶,见她进来,都停了手,眼神里带着警惕。

“这是城里来的先生派来的,说能帮咱们争水。”王胡子粗声粗气地介绍,往毡子上一坐,抓起块奶疙瘩就啃。

苏拉赶紧摆手:“我不是来争水的,是来问问大家,要是水够了,想怎么用?”

一个戴银镯子的大妈哼了一声:“水够了?那当然是先浇咱们的羊群!没羊喝饱了产奶,一家老小喝西北风?”

“可地里的麦子也得浇水啊。”苏拉想起自家种的菜园,“要是麦子旱死了,冬天吃什么?”

“吃羊肉啊!”一个半大的小子嚷道,“我爹说,咱们牧民就该靠羊活着,种那破麦子,累死累活还得看天吃饭。”

苏拉没接话,只是蹲在帐篷门口,看着远处山坡上啃草的羊群。羊群顺着坡往下挪,把草啃得光秃秃的,露出下面的黄土。她忽然想起迪卡拉底讲过的“共生”,要是草被啃光了,羊也活不成;要是麦子旱死了,农户也得挨饿。可他们怎么就看不到呢?

另一边,马克跟着瘦子去了河对岸的村子。农户们正在晒场打麦,金黄的麦粒堆成小山。乡老是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听马克说明来意,眯着眼问:“你是说,要让我们少挑点水?”

“不是少挑,是换个法子分。”马克捡起粒麦子,放在指缝里捻着,“我家做粮食买卖,知道匀着来才能长久。比如今天你们多挑点,明天让后山的多挑点,轮流来,谁也不吃亏。”

“那可不行!”乡老把拐杖往地上一顿,“麦子浇水得按时候,误了时辰就减产。他们放羊啥时候不行?早一天晚一天有啥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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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正在扬场的小伙子接话:“就是!去年我们让他们先用水,结果他们把渠口堵了,差点把我们的麦子渴死。这亏可不能再吃!”

马克看着晒场上的麦粒,又看了看远处渠边的闸门,忽然明白过来:他们争的不只是水,是怕自己的日子被别人耽误了。就像做买卖时,总怕对方缺斤短两,不是不信那点东西,是不信人心。

傍晚回到客栈,苏拉和马克把见闻一说,都皱起了眉。

“他们各说各的理,根本听不进劝。”苏拉扒拉着碗里的饭,“牧民说羊重要,农户说麦子重要,谁也不肯让。”

“我看是积怨太深。”马克喝了口酒,“去年的事记到现在,就像账本上的老账,不结清,新账也没法算。”

迪卡拉底听完,忽然问:“苏拉,你在帐篷里看到的羊群,要是一直啃同一个地方,会怎么样?”

“会把草啃光,最后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