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沙漠中的顿悟

“把它放进水袋里试试。”迪卡拉底指了指角落的空水袋,“别装满水,半袋就行。”

苏拉半信半疑地照做了。把野菊放进装了半袋水的袋子里,挂在车窗边。阳光透过帆布照进来,水袋上的水珠亮晶晶的,倒像给花搭了个小帐篷。

傍晚扎营时,马克累得瘫在沙地上不想动。他从昨天起就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嘴唇裂了好几道口子,一说话就渗血。“我算是明白了,”他有气无力地说,“人在这地方,啥都不算。平时觉得自己能跑能跳,能争能吵,到了这儿,连口气都喘不匀。”

苏拉正用沙子埋锅,想借着余温热干粮,听了这话直点头:“可不是嘛。昨天在镇上,还觉得人能管住水,能让两边人和好。到了这儿,风想刮就刮,太阳想晒就晒,人啥也管不了。”

迪卡拉底在沙丘上坐了很久,看着夕阳把沙子染成金红色,远处的沙丘像被镀了层光。“你们说,人在这儿,真的啥也不算?”

“不算。”马克干脆地说,“就像这沙子,多一粒少一粒,谁在乎?人也一样,掉进这沙漠里,连个印儿都留不下。”

苏拉却望着水袋里的野菊,忽然道:“可这花还没彻底死呢。您看,花瓣边缘好像有点绿了。”她把水袋举起来,阳光透过水,在沙地上映出个晃动的光斑,“它这么小,却想在沙漠里活下来,这不就是点意思吗?”

“啥意思?撑死了就是朵花,还能变成树不成?”马克嗤笑。

“就算变不成树,”苏拉把水袋挂回窗边,“它也在使劲啊。就像咱们,就算走得再累,不也还在往前走吗?这算不算……人在跟这沙漠较劲儿?”

第二天一早,马克是被冻醒的。沙漠的夜里凉得邪乎,他裹着羊皮还觉得冷,一睁眼,看见迪卡拉底正对着东方发呆。天边已经泛白,沙丘的轮廓在晨光里朦朦胧胧的,像卧着一群安静的巨兽。

“先生,您看啥呢?”他坐起来,揉了揉僵硬的腿。

“你看那沙丘,”迪卡拉底指着远处,“昨天刮那么大的风,它们好像没怎么变,又好像处处都变了。”

马克仔细一看,还真是。有的沙丘矮了一块,有的地方却堆起个新沙堆,连他们昨晚扎营的地方,都被风扫得平平整整,好像从没有人来过。“风把沙子吹跑了,又把别处的沙子吹过来,变是变了,可还是沙子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人也一样。”迪卡拉底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好像是一个人,又好像不一样了。累了点,明白了点,这不就是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