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房的门缓缓推开,一股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熏香气息。
徐寒低头盯着青砖缝隙,声音低沉:“客官,您要的热水。”屏风后传来瓷器相碰的清脆声响,一道极清冽的声线传来,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搁着吧。”
徐寒将木盆放下,忍不住抬眸。
屏风上投着一道修长的剪影,那人正悠闲地把玩一柄玉骨折扇,扇坠的墨玉貔貅在晨光中泛着幽光,仿佛活物般透着神秘。
“慢着。”折扇突然“唰”地收起,发出一声利落的脆响。
徐寒感觉有一道凌厉的视线扫过后颈,浑身汗毛瞬间直立,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上头顶。
那人轻笑一声,话语中带着一丝探究:“小兄弟,你身上...有股子寒潭腥气。”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炸开徐凤尖利的嗓音:“寒哥儿!西街王屠户送来的野彘肉呢?你是不是又偷懒了?”徐寒被这声吼吓得踉跄,慌忙退出门。
临走前,他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低语:“倒是可惜了...”那声音里的惋惜与深意,让徐寒心中莫名一颤。
酉时三刻,柴房
夜幕笼罩云水镇,月光从柴房的破瓦缝中漏进来,在霉味刺鼻的草席上织出银白的蛛网。
徐寒蜷缩在单薄的被褥里,盯着掌心新添的烫伤。
晌午端砂锅时,徐凤“不小心”撞到他胳膊,滚烫的砂锅边缘在他掌心留下一道红肿的伤痕,此刻还在隐隐作痛。
“寒儿。”一道轻柔却带着几分忐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徐寒猛地坐起,只见母亲周氏提着盏气死风灯站在门外。
昏黄的灯光透过灯罩,将她的面容割裂成明暗两半,皱纹在光影中显得愈发深刻。
“你凤姐姐说...今日贵客的铜盆少了只。”
柴房里瞬间安静得可怕,连蛾子扑棱翅膀的声音都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