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漫过学堂的窗棂,一阵尖利的哭喊声就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只见二年级的狗蛋被推倒在泥地里,新买的墨块摔成了碎渣,而推倒他的高年级男生正叉着腰冷笑,周围几个孩子要么跟着起哄,要么吓得缩在角落——这已经是三天里发生的第五起学童争执,课堂上的混乱更是成了常态。
“反了天了!”刚走进学堂的周老先生气得拐杖直抖,指着满地狼藉的教室直叹气。原本整齐的课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墙上刚贴好的识字挂图被撕得残缺不全,几个学童还在过道里追逐打闹,压根没把授课的先生放在眼里。那先生是个刚从镇上请来的年轻秀才,此刻正缩在讲台旁,手里捏着戒尺却不敢动弹,额头上渗着冷汗。
这乱象并非个例。随着学堂名气渐大,周边村落的学童纷纷涌来,短短两个月,学生数从两百涨到了四百多,教室从三间扩到五间,可师资却跟不上趟。为了凑够人手,管事的刘先生急着招了七个先生,其中有读过几年书的账房先生,有退休的老衙役,甚至还有个只会背几句三字经的货郎,水平参差不齐不说,大半人连课堂规矩都教不明白。
“周先生您看!”一个抱着作业本的妇人挤到跟前,翻开本子指着上面的字,“这是我家娃的作业,先生批的‘优’,可这字歪歪扭扭,错字比对字还多!我问先生咋回事,他说‘差不多就行,小孩子认个大概就够了’——这哪是教书,分明是误人子弟!”
话音刚落,又有几个家长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倒起苦水:
“我家虎子说,昨天算术课先生讲错了乘法口诀,被学生指出来还恼羞成怒,把书摔了扬长而去!”
“我家丫头的女红课更离谱,先生自己都不会拿针线,就坐在那嗑瓜子,让孩子们瞎折腾!”
“最气人的是纪律!上课跟赶大集似的,说话的、打架的、往外跑的,先生管不住,就干脆趴在桌上睡觉!”
人群越聚越多,抱怨声浪差点掀翻学堂的屋顶。周老先生脸色铁青,转身就往最乱的四年级教室走——那间教室的先生是个走关系进来的远房亲戚,据说昨天还跟学生赌钱输了,把教具当了抵账。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哄笑声。只见讲台上的先生正把算盘倒过来转着玩,嘴里还哼着小调,底下十几个半大的孩子学着他的样子,把书本卷成筒当刀剑挥舞,其中两个已经滚在地上扭作一团,嘴角还挂着血印。
“住手!”周老先生大喝一声,拐杖重重砸在地上。那先生吓得一哆嗦,算盘“啪”地掉在地上,连忙摆手:“误会误会,我这是在教他们‘算术游戏’呢!”
“游戏?”周老先生气得胡须发抖,指着地上的孩子,“把学童打成这样也是游戏?你看看这满桌的瓜子壳、空酒坛,哪有半点学堂的样子!”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课本,只见扉页上被画满了鬼脸,字迹被涂抹得乱七八糟,“这样的先生,留着就是祸害!”
消息很快传到议会,天宇刚处理完工坊的事,就被堵在门口。几十个家长举着孩子被撕坏的书本、带着瘀伤的胳膊,情绪激动地要求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