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垣在驿馆中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降罪的诏书。
本以为,自己昨天的直言进谏,冒犯天颜,一定会遭到惩处,轻则皮鞭伺候,重则身陷囹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拔腿跑路的准备。
可意外的是,傍晚时分,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太监,脚步匆匆地来到了驿馆,手里捧着一卷雪白的绢帛“敕旨”,神色倨傲,不可一世。
小太监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门下:风子垣,忠勇无双,护国有功,朕心甚慰!宜令有司,择日备礼,于崇心殿设宴款待。可!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宣读完毕,他斜着眼睛,瞥了风子垣一眼,这才慢吞吞地将“敕旨”递给他,仿佛施舍一般。
风子垣双手恭敬地接过诏书,看着上面工整的白底黑字,心中更加疑惑,如同坠入云雾之中,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塞给小太监一块银锭,笑着问道:“这位大人,不知陛下此举是何意啊?”
小太监接过银锭,掂量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其揣进袖子里,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故作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
“咱家也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啊!不过,风仙师放心,陛下既然设宴款待,自然是没有怪罪您的意思。说不定啊,陛下这是要对您委以重任呢!好好把握机会吧!”
他挤眉弄眼,暗示意味十足。
小太监走后,金辰子一脸担忧地凑到风子垣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师兄,你说这皇帝老儿到底是什么意思?昨天你还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今天怎么就突然要请你吃饭了呢?不会是…鸿门宴吧?”
风子垣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沉思片刻,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这皇帝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既然他邀请我去赴宴,那我就去一趟,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次日午后,风子垣沐浴更衣,换上了一套干净的青色长衫,对着铜镜仔细地整理了一番衣冠,确认仪容整洁后,这才迈步走出了驿馆,准备进宫赴宴。
就在这时,骆道行从一旁快步走了过来,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停到风子垣面前,压低声音,一脸担忧地说道:“子垣啊!你今日进宫可不要像昨天那般冲动,顶撞陛下了!有些话,心里明白就行了,何必非要说出来,给自己招惹麻烦呢?要知道,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啊!”
风子垣听着他的劝诫,笑了笑,回道:“骆长老,你看我这样,像是那种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曲意逢迎的人吗?”
骆道行看着他,眉头紧锁,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半晌,他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你小子主意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老夫也管不了你了!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摇头叹息。
……
风子垣来到宫门外,却发现迎接他的并非宫女太监,而是昨天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位气质清冷,容貌绝美的女修。
此女依旧是一身淡紫色长裙,乌黑亮丽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显得高贵而典雅。
她上下打量了风子垣几眼,目光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然后朱唇轻启,淡淡地说道:“跟我来!”
声音如同空谷幽兰,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一路上,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带着风子垣在曲折蜿蜒的宫道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