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肆虐的魔焰终于消失殆尽，风子垣顿觉周身气力仿佛被抽离，身形一晃，踉跄着后退两步，这才长出了一口浊气。

那股自鬼门关前徘徊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压得他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

方才情急之下，他紧紧将南宫若雪护在怀中，此刻松开了手，却见南宫若雪也是面色惨白，娇躯微颤。

她随着风子垣一起瘫软在地，美眸中满是惊恐与后怕，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仍不断地扬起粉拳，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风子垣的胸膛上，那力道虽轻，却似砸在风子垣的心头。

“子垣，我不许你再这样做了！”南宫若雪带着哭腔，“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要我怎么办呢！”

风子垣看着眼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南宫若雪，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拭去南宫若雪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而怜惜，目光中满是复杂。

“上一世，我杀伐果断，于那血雨腥风中穿梭，从不会被情感所拖累，心中唯有权谋与杀伐。这一世，附身于林慕白后，这凡人的情感却总是羁绊着我，让我难以挣脱。”

想到这儿，他轻轻握住南宫若雪那柔若无骨的手，将其缓缓放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目光灼灼，忍不住脱口而出：

“雪儿，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种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冲动，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这番话，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诉说心意，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也许是轮回幻境中那生死与共、刻骨铭心的经历，让他明白了情之一字的真谛。

总之，这种炽热而浓烈的情绪紧紧萦绕着他，让其变得勇敢了许多，敢于直面心中那最柔软的情感，并将其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

南宫若雪也被这突如其来、炽热如火的情话给说蒙了，这完全就不是她印象中风子垣那内敛含蓄的方式。

一时间，她有些痴痴地望着对面的男子，美眸中满是惊讶与羞涩，脸颊也悄然染上了一抹红晕，宛如天边那绚丽的云霞。

“夫君呐，你怎就这般狠心，抛下我与元儿，独自赴了那黄泉路？往昔那些缱绻恩爱，犹在眼前清晰浮现，如今却阴阳两隔，叫我与元儿往后可如何是好……”

直到梦云笙那凄惨悲恸的叫声响起，南宫若雪才如梦初醒，忙收敛了心神。

她抬眼望去，只见梦云笙双膝跪地，紧紧地将卫子龙那焦黑如炭、已无生气的尸体拥入怀中。

她双手颤抖着，轻轻抚摸着爱人那坑坑洼洼、触目惊心的尸体表面，“夫君……你怎能舍离我而去……”

悲痛欲绝的哭声，在大殿中回荡，如一把把利刃，直刺人心，让人闻之揪心不已。

南宫若雪忙从地上爬起，脚步踉跄地来到梦云笙的身旁，然后静静地站着，眼神空洞而迷茫。

双手无措地揪着衣角，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那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悲伤的泪花。

此刻，大殿内，俨然已化作了一座人间炼狱。

横七竖八的焦尸散落各处，整个场景惨不忍睹，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弦音孤零零地瘫卧于殿角一隅，气若游丝。

她麾下的修士皆已命丧当场，唯余她一人在这死寂沉沉之地，如风中残烛般苟延残喘。

贾戌那边亦是惨状不堪，仅剩他与贾维二人尚存一丝气息。

只见贾戌浑身浴血，血污浸透了衣衫，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双目圆睁，满眼皆是惊恐之色。

贾维则无力地倚靠在贾戌身旁，双眼紧闭，面色如纸，气息奄奄。

在贾戌全力施为下，贾维总算保住了性命，然而其右臂却是彻底没了，断口处鲜血淋漓，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