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鬼投胎的玩意儿!也配上桌?”王氏尖厉刻薄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耳膜,“滚回你的猪圈去!别污了你爹和你哥吃饭的地儿!”
**场景二:堂屋,昏黄的油灯下。**
一张油腻腻的矮桌。桌上摆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掺着不少白面的黄澄澄的窝头,散发着诱人的粮食香气。旁边是一碗油汪汪的、切得厚实的咸肉片,肥肉部分晶莹剔透,油脂的香气霸道地钻进鼻孔。还有一小碟珍贵的、黑亮亮的酱菜。
父亲赵老根佝偻着背,沉默地抓起一个窝头,大口撕咬着,发出满足的咀嚼声。他的手指粗短,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黑泥。二哥赵金宝更是毫无顾忌,一手抓窝头,一手直接伸向咸肉碗,抓起最大最肥厚的一片塞进嘴里,油光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破旧的衣襟上,发出响亮的吧唧声。
赵小满(或者说,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她”)像一抹被遗忘的影子,蜷缩在离桌子最远的、光线几乎照不到的冰冷墙角。她死死地盯着那盆窝头,盯着那片油亮的咸肉,喉咙剧烈地上下滚动,胃袋疯狂地抽搐、痉挛,发出巨大的、空洞的鸣响,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又因为极度的渴望和绝望被生生咽回去,烧灼着食道。她只能拼命地、贪婪地吸着空气中那点可怜的食物香气,仿佛那是维系生命的唯一氧气。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肺腑更深的绞痛。
**场景三:初冬,寒风呼啸的破院。**
“她”好不容易在冰冷的灶灰堆里,扒拉出几颗被遗漏的、烤得焦黑的小土豆。土豆很小,只有拇指肚大,表皮焦黑开裂,露出里面一点点灰白色的、滚烫的薯肉。这是“她”偷偷埋进去的,仅有的、属于自己的“财产”。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饥饿带来的眩晕,指尖被烫得发红也顾不上了,迫不及待地要把这救命的食物塞进嘴里——
一只穿着厚实棉鞋的大脚猛地踩了下来!狠狠地碾在“她”抓着土豆的手背上!
“啊——!”凄厉的惨叫被寒风瞬间撕碎。
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剧痛让眼前一片漆黑。
“赔钱货!也配吃独食?”赵金宝那张被冻得通红、却写满蛮横和贪婪的脸俯视下来,带着浓重的酒气。他弯腰,粗鲁地掰开“她”被踩得几乎变形的手指,将那几个沾满了灰烬和血迹的焦黑小土豆一把夺走,随手在脏兮兮的棉袄上擦了擦,看也不看,就丢进了自己嘴里,嚼得嘎嘣作响,脸上露出餍足又轻蔑的表情。“废物点心,也就这点用了!”他含糊不清地骂着,又狠狠踢了一脚蜷缩在地上、因剧痛和绝望而无声抽搐的“她”,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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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在这片名为“家”的绝境里,她不需要名字。
“赔钱货”——这是王氏最常挂在嘴边的称呼,伴随着荆条的抽打、刻毒的咒骂,像烙印一样烫在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