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般的夜色,吞没了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风声如同鬼魅的呜咽,在乱石和枯草间穿梭,完美地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响动。
赵小满像一尊失去温度的雕像,蜷缩在窝棚最深的阴影里,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证明她还是个活物。她全身的感官都拉伸到了极致,捕捉着黑暗中任何一丝不谐。石斧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是唯一的慰藉和力量来源。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
就在她几乎要以为今夜又将虚度时——
远处,极其细微的、脚踩在碎石上的窸窣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来了!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以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压下了所有波动。身体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
两个模糊的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屯子方向摸来,走走停停,不时紧张地张望。正是瘸着腿的赵金宝和一脸跃跃欲试的赵银宝。
“哥,你看,没事!那死丫头肯定睡死了!”赵银宝压低声音,透着兴奋,他一眼就看到了扔在池边的那把属于自己的旧镐头。
赵金宝瘸着腿,心里总有些不安,但贪婪和怨恨压倒了一切。他啐了一口:“妈的,昨晚便宜她了!今晚非把她这破池子底都掀了不可!看她明天哭都没地方哭!”
“对!掀个底朝天!”赵银宝附和着,立功心切,脚下步子加快,想着拿回镐头再好好表现一番,几乎是小跑着冲向水池方向,把行动不便的赵金宝落在了后面几步。
他眼睛只盯着池边那镐头的模糊轮廓,完全没留意脚下那些看似天然的、铺着枯草的细微凸起。
一步踏出!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