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不再用茅草,而是换上了更耐风雨的麦秸,厚厚地铺了好几层,压实。墙壁内外,都用和了草屑的泥浆细细抹平,堵死了每一道缝隙。

最后,是门窗。王二婶男人以前做过木匠活,家里有些废弃旧料,被她软磨硬泡要了来,又求着他粗粗刨了几个时辰,总算做出了两扇像样的木门和一扇可以支起的木窗。窗户没有纸,更买不起玻璃,赵小满便学古人,将收集来的鱼鳔熬化了,将一块洗得发白的旧粗布绷了上去,虽然昏暗,却能透光。

当最后一块墙缝被泥刀抹平,一座低矮却结实、散发着泥土和麦草清香的新屋,终于在这片荒地上矗立起来。它没有砖瓦的气派,却有一种扎根于大地的沉稳和温暖。

妇人们围在屋前,脸上都带着欣喜和成就的光芒,仿佛这屋子是她们所有人共同的作品。

刘氏抚摸着光滑(相对而言)的泥墙,眼中有着复杂的光彩,是羡慕,是感慨,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她忽然轻声对赵小满说:“小满,这新屋,该有个名号。”

赵小满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这个。庄户人家起屋,能遮风挡雨便好,谁还会题匾额?

刘氏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快步回家,不多时,竟拿来一块刨得平整的薄木板和半块珍藏的、几乎快干透的墨块。她让儿子去溪边舀来清水,仔细地磨了墨。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刘氏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只知埋头干活的女人,挽起袖子,屏息凝神,用一支秃笔,蘸饱了墨汁,在那块木板上,一笔一画,极其认真地写下了三个方正而略显稚拙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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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身堂**

写罢,她轻轻吹干墨迹,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赵小满:“俺……俺爹以前是村塾先生,教过俺认几个字……写得不好……俺就觉得,这屋子,是你自己立身的根本,叫这个名儿,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