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豆子?”明兰故作讶异,“我听闻豆子最需肥力,那几块地既能种好豆子,想来底子是不错的。怎地周围其他地块,就显得贫瘠许多?莫非是施肥不均?”
钱庄头额角微微见汗:“这…庄户懒惰,小人督促不力…”
“庄头言重了。”明兰笑容不变,话锋却微微一转,“我看那些佃户,面黄肌瘦,不似懒惰之人。倒像是…食不果腹,无力精耕细作所致。”
她不等钱庄头反驳,又转向粮仓,目光扫过仓内粮食的成色和堆放的角落,忽然道:“这仓粮食,看着倒是干燥。只是…我方才似乎瞧见粮堆东南角有些许霉粒,钱庄头还需仔细些,莫要坏了粮食。”
钱庄头脸色微变,下意识辩解:“绝无可能!小人每日都派人查看…”
“是吗?”明兰轻轻打断他,对顾廷烨道,“侯爷,妾身在家时曾听庄上的老农说,新粮入仓,热气未散,最易在角落通风不畅处霉变。需得时常翻晾。钱庄头既说每日查看,想必是看漏了。不如现在就叫几个人,将那角落的粮食搬出来仔细检查一番,也好让钱庄头放心。”
她这话说得极其巧妙,既点出了疑点,又给了对方台阶,但实则将对方逼到了死角。
顾廷烨立刻领会,沉声道:“就依夫人所言。钱庄头,叫人搬吧。”
钱庄头脸色瞬间煞白,手脚都有些发抖,还想说什么,但在顾廷烨冰冷的注视下,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得颤声吩咐身后的人:“还…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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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庄户上前,依言去搬挪东南角的粮袋。刚搬开十几袋,情况便显露出来——下面的粮食果然颜色深暗,散发出淡淡的霉味,甚至有些已经板结!显然是为了应付检查,将好粮堆在外面,里面掺杂了霉变的陈粮甚至是以次充好!
“这…这…”钱庄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侯爷明鉴!这…这定是底下人偷懒!小人失察!小人失察啊!”
顾廷烨面色骤然冰寒,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钱庄头:“失察?我看你是胆大包天!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永业庄连续三年报灾减产,库粮却多是这等货色!说!那些粮食都到哪里去了?!”
这时,明兰又轻声补充了一句,仿佛是自言自语,却又足以让周围人都听见:“妾身方才似乎看见,庄头院后停着几辆马车,看着像是常来往运送货物的…”
石头立刻眼神一厉,不待顾廷烨吩咐,手一挥,两名护卫迅速朝着庄头院后奔去。
钱庄头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不一会儿,护卫回报:“侯爷,院后确有车辆,还搜出尚未运走的粮食数十石,以及…一些与城中粮店往来的票据。”票据上清楚记录着高价售出的粮食数量和银钱往来,经手人正是钱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