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城门缓缓开启。
李骁带着残部走下战马,脚踩在都城的石板路上。他的披风染着干涸的血迹,甲胄上裂痕清晰可见。身后将士列队而行,脚步沉重却整齐。没有人说话,只有铁靴踏地的声音回荡在街巷之间。
城门口站着一群人。
李震站在最前方,苏婉立在他身侧,李瑶手握记事簿,李毅静默于后。他们没有穿礼服,也没有摆仪仗,就像寻常人家等归人一样。
李骁走到父亲面前,正要跪下行礼,却被一把扶住。
“今天不是庆功的日子。”李震看着儿子的脸,“是安民的时候。”
李骁点头,站直了身体。他把腰间的令旗交给传令官,脱下外袍递给随从。那件沾满尘土与血污的战衣被小心收起,没有展示,也没有收藏,只是放在一旁的木箱里。
百姓开始聚集。
起初是三五成群,后来越来越多。有人提着篮子送来热饭,有老人牵着孩子远远张望。一个少年挤到前排,问:“打赢了吗?”
李骁低头看他:“打赢了。”
“那以后还打仗吗?”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瑶走上前,蹲下身子,声音平稳:“只要土地分得公平,孩子能上学堂,病人看得起病,就不会再打。”
人群中有低语响起。
一位老农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我家田地……真的不会收回?”
李瑶站起来,转向众人:“去年发放的田契,盖的是新朝印信。只要你耕种,那块地就是你的。官府三年内不加赋税,五年内提供种子和农具。”
老农的手抖了一下,眼眶红了。
李震这时转身,朝城楼走去。家人跟在他身后,大臣们列队相随。百姓自发让出一条路,没人喧哗,也没人靠近。
登上城楼,视野开阔。
整座都城铺展在眼前,屋顶连绵,街道纵横。远处农田泛着浅绿,新修的水渠正在引水灌溉。几处工地冒着烟尘,那是新建学堂的基坑。
李震站在最高处,望着下面的人群。
“我们打下的不是江山。”他说,“是一个机会。让种地的人有田,读书的人有路,穷苦的人也能进衙门当差的机会。”
台阶下,几位老臣 exchanged glances。
一人上前道:“陛下,此番平乱,诸将用命,是否应大赦天下,加封宗室以彰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