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县的火光还未散尽,消息传到京畿大营时,李骁正站在沙盘前核对北境防线布防图。他没有抬头,只将手中炭笔轻轻放下,转身走向议事厅。
厅内已坐满将领,铠甲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李骁立于主位前,目光扫过众人。
“昨夜三座讲站被烧,蜡盘全毁。”他说,“敌人知道我们在教百姓识字算账,也知道这些事动摇的是他们的根基。”
有人低声开口:“那是地方治安之责,与军务何干?”
李骁不答,而是朝身后挥手。一名军吏抬上一块木板,上面钉着几张纸,写满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
“这是过去半年边境巡逻记录。”他说,“蛮族骑兵活动频率提升四成,东南沿海渔船异常聚集,楚南粮价波动虽被压下,但暗流未平。这些事各自看是小事,合在一起呢?”
无人应声。
“这不是偶然。”李骁声音不高,“他们想乱我民心,断我后继。今日烧的是学堂,明日就敢撞城门。我们若还用老法子打仗,等敌兵临城下才调兵,那就晚了。”
一位副将皱眉:“战阵之事,贵在稳重。临机多变,恐生混乱。”
李骁点头:“你说得对。所以今天不是来听谁反对的,是来定新规矩的。”
他拍了下手,几名身穿素袍的年轻人走入厅中,每人手中捧着一卷图纸。他们是军事研究院新调来的研究员,不通武艺,却精通推演与阵型计算。
“从现在起,我们要改打法。”李骁走到沙盘边,“不再死守一方阵型,也不再层层上报请令。前线千夫长必须能看懂局势,自主变阵。”
他指着沙盘上的磁石标记:“这代表一个步兵团。过去接到冲锋令,就是往前冲。现在我要你们根据敌情、地形、风向,随时切换六种基础模块——锥形突击、环形防御、梯次掩护、鱼鳞穿插、雁行侧击、网状合围。”
一名老将忍不住道:“每支部队都自己做主,岂不令出多门?万一错判形势,整条战线都会崩。”
李骁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让你们瞎变。每个模块都有触发条件和行动路径,就像耕田有节气,织布有经纬。你只要记住什么情况该用哪种阵,执行到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