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所有的一切,残肢断臂、鲜血喷涌、军伍战死,一切的一切,让他压抑到了极致,让他无比的恐慌,这种恐慌不是惧怕,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窒息感。
这种事,他不想经历第二次,那种明明呼吸着,生理上呼吸着,心理上却觉得喘不过来气的窒息感,令他永远无法适应。
战争的阴云,将要再次笼罩在南关的城头上。
唐云需要回到真实世界,回到属于他的真实世界,让他再次感受一次他为何而战,为何要再次体验这种令他无比恐慌的窒息感。
他需要看一眼亲人,看一眼自己所在乎的,所拥有的。
这便是他回洛城的原因,在雍城最需要他时,他却要马不停蹄的回洛城的原因。
在南关这么久了,唐云早已习惯了骑马,习惯了疾驰。
疾驰在对唐云来说并不算宽敞的官道上,似乎离的雍城越远,离这座兵城越远,绷紧的神经也越会逐渐的放松下来。
唐云只带了阿虎与牛犇二人,一行三人穿的都是便装,骑的也都是军马,马不停蹄的赶着路。
至少,唐云是自由的。
对雍城很多人来说,绝大部分人来说,尤其是战时,便是大帅也没有了自由。
此时的雍城帅帐中,宫万钧提笔落字,一封奏报写了一半,面露犹豫之色。
人们只看到了宫万钧是大帅,大帅在南关说一不二。
人们却看不到所谓的大帅,私下里也总是愁眉苦脸着。
唐云也好,曹未羊也罢,考虑的只是如何守城,如何作战,也在私下里吐槽过宫万钧太过迂腐,而没有考虑过宫万钧为何而迂腐。
并非是宫万钧迂腐,而是朝廷迂腐。
官员历来如此,生活在关中腹地,捧着一本书,谈着天下大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朝臣历来如此,穿着官袍,站在朝中,口水飞溅,什么都能谈,什么都能辩,什么都可以下结论。
若问朝廷,问朝臣,最善于做什么事,那必然是指责,是骂人。
异族集结,攻关,南军被动防守,没有提前知晓消息,朝廷会指责,会骂人,仿佛南军提前知晓了消息,告知了京中,朝臣就可以化解刀兵之灾一般。
南军出关,扫荡靠近关墙的异族部落,没有提前告知朝廷,朝廷会指责,会骂人,仿佛南军提前告知,军伍们就能大获全胜毫无战损一般。
守城战战损太高,朝廷,朝臣,依旧会指责,会骂人,阴阳怪气的说大帅和各营主将指挥不当。
守城战战损很低,却没有斩获,朝廷,朝臣,还是会指责,会骂人,连斩获都没有,八成是消极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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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损也低,斩获也多,朝廷不会指责,不会骂人,会怀疑,战损不高,凭什么斩获那么多,是否冒领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