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头颅在阴影中微微抬起,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与迟疑:“回禀少主,自素海波公子离开史莱克学院后,便如人间蒸发。我们派出的暗探布网天斗、星罗两国,城镇乡野、宗门势力皆已排查,连他亲近之人的行踪都反复盯梢,却始终没能捕捉到他的半分踪迹。”
“废物。”千仞雪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却未爆发怒火,只是指尖在鎏金桌案上轻轻一点,留下一道浅痕,“连个人都找不到,养你们何用?”她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喙,“退下吧。记住,哪怕是他在哪个街角买过一块麦饼,在哪家客栈歇过一晚,只要有蛛丝马迹,立刻上报——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属下遵命!”黑影身形一矮,如同融入墨色的水滴,脚掌在地面轻踏,整个人便贴着墙根滑入阴影,瞬间消失无踪,连空气中的气流都未搅动半分。
御书房内仅剩千仞雪一人,她缓步走到窗边,鎏金窗棂映着她姣好却冷冽的面容。窗外天斗城的繁华如织,叫卖声、马蹄声隐约传来,可她的目光却穿透这烟火气,变得愈发幽深复杂。“素海波,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她抬手抚过窗沿的雕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若不是查到水冰儿、水月儿她们都安然待在学院,甚至没有过半分焦灼,我都要以为你已经葬身在哪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了。”
她转身走向书架,指尖划过一本本厚重的典籍,心思百转。素海波绝非池中之物,双魂核的天赋、冰系魂力的诡异,还有那与唐三不相上下的心智,这样的人突然隐匿,绝不可能是偶然。要么是在某处秘境苦修,积蓄足以颠覆格局的力量;要么是早已看穿她的伪装,在暗中谋划着制衡之策。这个潜在的变数,如同一根细刺,扎在她精心编织的篡权大网中,让她始终无法全然安心。
与天斗城的诡谲暗流不同,极北山脉深处的昊天宗,正被皑皑白雪裹成一片圣洁之地。庄严肃穆的宗主大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中愈发紧绷的气氛——一场关乎宗门兴衰的议事,已近白热化。
议事前的偏殿里,唐啸与唐三并肩立于观景台,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雪峰。这位97级“啸天斗罗”此刻收敛了所有锋芒,脸上满是长辈的温和:“小三,你刚回宗门不久,住的那间‘静心院’还习惯吗?冬日里山风烈,我已让人备了加厚的狐裘,若是缺什么,或是修炼上有疑问,尽管跟大伯说。”
唐三望着下方往来练拳的宗门弟子,他们腰间的昊天锤令牌在雪光下闪着微光,眼底满是归属感:“多谢大伯费心,一切都好。”他转头看向唐啸,笑容真挚,“能回到家族,与父亲、大伯团聚,不用再像从前那样四处漂泊,我心里踏实得很。”
唐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力道带着长辈的期许,语气却渐渐沉重:“踏实就好。如今你和你父亲归来,不仅带回了魂骨与秘法,更让宗门弟子看到了希望——我们昊天宗,是时候出世了。”他望着覆雪的宗门牌坊,那“昊天”二字在风雪中依旧苍劲,“隐世二十年,够了。再躲下去,昊天锤的威名就要被人遗忘了。”
唐三心中一凛,他明白大伯的心思。如今的昊天宗已坐拥八位封号斗罗,这样的战力足以震慑魂师界,可一想到武魂殿供奉殿那位99级绝世斗罗千道流,还有其统领的天使军团,他还是忍不住蹙眉。唐啸似是看穿了他的顾虑,握紧拳头沉声道:“怕吗?我也怕。可昊天宗的荣耀,从来不是藏出来的。”
片刻后,宗主大殿内,气氛已剑拔弩张。两侧长老身着玄色劲装肃然站立,前排八位封号斗罗气息沉凝如岳,魂力隐隐交织,连殿内的烛火都被压得微微低垂——这样的阵容,除了武魂殿,天下再无势力能与之抗衡。
唐啸端坐于宗主宝座上,玄铁座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目光扫过下方众人,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今日召集各位,只为一事——我决定,昊天宗即刻起,正式重返魂师界。”
话音未落,二长老已快步上前,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躬身劝阻:“宗主,还请三思!当年我们因唐昊老弟与武魂殿结怨,隐世才换得二十年安宁。如今武魂殿势力愈发庞大,对我宗恨之入骨,我们一旦出世,必然会遭到疯狂打压!”
“是啊宗主!”三长老立刻附和,脸上满是忧色,“隐世二十年,我们才培育出这些年轻弟子,实在不宜冒险!”几位年纪稍长的长老纷纷点头,眼底的顾虑显而易见。
“冒险?”唐啸猛地一拍扶手,玄铁座椅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豁然起身,怒吼道,“我们昊天宗现在一门八位封号斗罗,魂师弟子逾千,魂力底蕴冠绝天下,这样的实力还称得上‘险’?!再不入世,天下人都要忘了,这魂师界还有‘昊天锤’这号人物!”
人群中,七长老缓缓走出,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如淬毒的刀子,若有似无地扫过唐啸身侧的唐昊,怨毒之色几乎要溢于言表:“宗主,武魂殿的那位老怪物还在!”他刻意加重“老怪物”三字,“99级绝世斗罗千道流,号称‘天空无敌’,当年若不是先辈与他有旧交,定下互不侵犯的约定,我们昊天宗恐怕早已覆灭。如今贸然出世,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话看似劝阻,实则字字诛心。在场众人都清楚,七长老的儿子和孙子,当年都死在武魂殿的报复中,他始终将这笔血债算在唐昊头上——若不是唐昊重创教皇千寻疾,昊天宗根本不会落得隐世避祸的下场。当年唐昊刚回宗门时,七长老仗着“唐昊重伤未愈”的传闻出手偷袭,结果连一回合都没撑住,反被唐昊随手震成重伤。如今实力不济,便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