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金泽株对高德说的云淡风轻,其实,他说的也不无道理,高德就没和他再争辩什么,而是下去安排人手了。
张波电话里提到的花中城,是一家地地道道的杭帮菜馆,一直都藏在老延安路的烟火气里,像一坛温了近二十年的女儿红,醇厚又亲切,店内老墙斑驳,木桌吱呀,跑堂的吆喝声混着食客的谈笑,仿佛时光在这里慢了半拍。
花中城的门口挂着褪色的红绸灯笼,玻璃橱窗虽蒙着层薄灰,却掩不住里面的人声鼎沸,跑堂的端着攒盘穿行如鱼,托盘上的龙井虾仁颤巍巍闪着油光,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回西湖里游泳,这是几乎所有的老杭州对花中城酒家共同的记忆。
当然,也有为数不多的老杭州知道,花中城的老板杨劲冲也是半个社会人,也难怪,没有点社会背景的人还真罩不住这么大的买卖。
张波定的包厢,是天字号包,新装修过的,特有范儿,消费水平自然会比大厅甚至比普通包厢更高级,金泽株之前来过几回,也知道这个包间的存在,所以,当服务员将他领到天字号门口时,不免错愕一下,吃惊不小,他怎么也想不到张波会给他这么多的意想不到,让他惊讶连连。
服务生一推开包房门,张波已经站起身,笑脸相迎,礼数客气周到:“哎呀,稀客,金子,好久不见哈。”
“张老板,也没多久吧?阿平棋牌室开张不过一个来月吗?”
金泽株还是没给他面儿。
包间里坐着好几张新面孔,其中一个尤为注目,四十来岁,个子不高,文质彬彬,一看就不是社会人,顺口问道:“这位是?”
其实,金泽株的这个态度,张波早有心理准备,反倒是他如果一进包厢就客客气气的寒暄招呼,张波更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此时,听见他开口问到那个唯一不是社会人的人,接话道:“啊,还没来的及跟你介绍,这是临平啤酒厂的吴总,特意过来一起吃个饭的。”
“哎呦,我说呢,你怎么会安排超包吃饭,原来你是扮演攒局人,伺候局儿啊?花钱的主在这儿坐着呢!要说伺候局这事吧,你还得跟我伟哥学学,伟哥攒局我见过多了,虽然跟你今天攒局大差不差,但是林耐伟他从不会让人烦招人嫌,而你,不用我说了吧?”
金泽株满含奚落的这番话,意思很清楚不过,你张波他妈的有点儿招人嫌让人烦,这句话一出,超包里的氛围瞬间就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