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秋的心思,也彻底从这些狗屁倒灶的家务事里抽离出来,重新投注到山里和未来的规划上。猎熊卖的钱还剩一些,加上之前的积蓄,是一笔不小的本钱。他琢磨着,等魏红出了月子,身体养好了,就得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了——包坡地种果树,扩大养殖规模,甚至…再去探探县里那条黑市的门路。
这天下午,他正拿着小本子在院里划拉,计算着包地和买树苗的成本,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犹豫的脚步声。
程立秋抬起头,只见老程头独自一人,佝偻着腰,站在院门口,搓着手,神情局促不安,像是鼓足了极大勇气才走过来。
程立秋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放下本子,走到院门口,语气平淡:“爹,有事?”
老程头不敢看儿子的眼睛,目光躲闪着,落在院子里的猪崽和鸡鸭上,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响:“啊…没…没啥大事…就是…来看看…看看孩子…”
他的借口拙劣而苍白。自从那天摁了手印拿了钱,他还是第一次踏足这个儿子的家。
程立秋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绝不是单纯来看孩子。他没戳破,侧了侧身:“进来吧。”
老程头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像是怕踩脏了地似的。他局促地站在院子当间,目光快速扫过整齐的院舍、肥壮的牲畜、还有角落里晾晒的兽皮,眼神复杂。
魏红在屋里听到动静,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爹来了。”
“哎…哎…”老程头更加手足无措,想伸手摸摸孙子,又似乎不敢。
尴尬的沉默弥漫着。最终,老程头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程立秋,声音干涩而艰难地开口:“立秋…那钱…爹娘…谢谢你了…”
程立秋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老程头搓着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惯有的、试图拿捏姿态却又底气不足的味道:“就是…就是…你看,你大哥家那大小子,也到说亲的年纪了…家里实在…实在困难…你这当二叔的,如今发达了…是不是…能不能…”